暖冬心情散文

2019-03-13散文

  【一】

  我已抑郁很久了,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已至想不起可让自己感到温暖愉快的事情,我不想一直寒冷下去,我要写一篇温暖的文字,所以,我出门寻找温暖的感觉。

  我穿上漂亮的黑色羽绒大衣,还有我的红色羊绒围巾,我把胳膊使劲地甩起来,我要去一座小城。

  我穿梭在拥挤的人流里,奋力寻找我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这种过程。每当郁闷,找不到出处的时候,我就会去小城小住几天,这里有可以吵架的朋友。我喜欢在火车上,与陌生人放肆地说话的快感,这个时候,可以把自己装扮成想要的样子。这总让我不厌其烦,虽然不过两小时的车程,也往返无数次。

  此刻,我有点兴奋,暂时忘掉了烦恼,脸上挂着安静的笑容。我在提着大包小包的人流里摩擦着,与老人、与小孩、与陌生的男人还有女人。我看见我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子,他正悠闲地望着车顶,我说:“嘿,这是我的位置。”他也笑着说:“我位置在那边,能换换吗?”我看看他紧挨着过道的坐位,我说:“不行,我要看雪景。”是的,雪正下着,铺天盖地的来,这在南方,是一道难得的美丽的风景。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只有小小的红色的手提包,我把它放在双腿间,然后我开始扫视车厢。我知道,有许多人没有位置,我是提前买好的车票。我不喜欢太匆忙的赶路,让人没有安全感,我喜欢慢悠悠地来去,可以从容地看风景。

  我的对面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放假回家的大学生。小伙子带着一副黑框边的眼镜,脸上的皮肤很干净,想着一定是城里的孩子。他正斜靠在椅背上,双眼也如我般四处乱看,有一瞬间我们的目光相遇。女孩看着很年轻,有二十岁吗?我不确定。她正侧身躺在男孩的怀里,脸对着我,我看见那脸还泛着红晕,稚嫩的滴水。一件男式的宝蓝色羽绒服盖在身上,男孩的左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他们一定赶了很久的路程,脸上满是倦容。

  我的旁边,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年夫妇刚把坐在这里的人赶走,这是他们的位置。若在往常,我已经很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了。可是今天,我的情绪还很低落,慵懒的不想多说话,我只想快点到达,与朋友发泄心中的不满。这个冬天太冷了。

  【二】

  火车开了,行进在漫天的雪花里,那火热的车头是怎样闯开雪花的呢?那一瞬间,雪花碎了吗?我胡思乱想着,眼前总有碎屑样的雪花乱飞,打在窗玻璃上,画上一道道的泪痕,雪花也会哭吗?从窗望去,远处的雪景除了雾蒙蒙的白,没有一点景色,苍茫大地银装素裹。车厢里暂时的混乱过去后,一切又安然有序,这让我想打瞌睡,我带上耳机,把声音调到最小。我眯着眼,我看见女孩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男孩拿给她一块湿巾。我的耳机里正唱着“雪花见证了情谊,从此不再有分离”。女孩看我一眼,她一定看见我浅浅的笑纹了。是的,我闭着眼,但我在看他们,我喜欢看这样的画面,尤其这青春而又靓丽的画面,它让我心里明媚地快乐。是的,这样的爱恋是光明正大的,也正是时候啊!怎么不让人愉快呢。

  我正昏昏欲睡,想着一些与爱恋有关的事情,我感到我的胳膊被人推了几下。我的邻座,六十多岁的老太正拿着剥好的橙子递给我:“吃点酸的,就没瞌睡了。”她说。

  我傻笑几声,有点懵。我没想到她会主动与我打招呼。老头还在剥着,并一瓣瓣递给老太。这时我看见老太看着并不显老。她穿一件深紫色长款羽绒服,围着一块黑底有着玫瑰红花纹的围巾,齐耳的短发有一半霜白在发梢里,清瘦的脸上,皮肤很白净,看得出年轻时的甜美。老头一边剥着,一边说:“我在车站现买的,也没讲价,怕你口渴。”老太说:“还行,很甜的。”又拿几瓣拨好的给我。我的傻笑还挂在脸上,我的眼还看着他们,我继续傻笑,然后接过橙子。又听见老头说:“明天再陪你去看看老陈,东西你就不用买了,我闺女那里有。”老太说:“尽花你钱,过意不去呢。”老头说:“难得出来一趟,只要你高兴。”他们说着一口好听的普通话。

  我的眼睛有点湿润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我感到那份浓浓的关爱和融洽的温情。这岁月打磨过的温情,透着那么厚重的温暖,不急、不燥、不吵、不闹,温润得像一幅饱满的山水画。“最美不过夕阳红”,我一直不能很好地理解这句话,现在,我看着这对老人,我才知道,那落霞的美是何等壮观,何等从容啊!心里有一丝感动在召唤。

  我想起母亲,出嫁很多年以后的那天,与母亲睡在一张床上,第一次很认真地听母亲说自己的故事,说自己十七岁嫁到我们陆家,说父亲常年在外,我们又是外迁来的人,怎么被人欺负,母亲怎么像泼妇似的与人争长短。这些在我很小的记忆里是有印记的,我记得三年级的时候被人在放学的路上追打。那一晚我知道,母亲也如我们般经历了许多事,我才心疼,母亲在父亲去世的二十多年里,是怎么一点点独自老去的。那一晚,我对母亲说:“妈,我为你写一篇文字。”可是,我陷在自己的琐碎里,竟忘记了。

  【三】

  我已没了瞌睡,我知道,满车的热气正一点点溶解我,我感到肌肤有了弹性,脸上有了媚笑。手机轻轻响起来,短信里,远方的文友发来信息,精美的小诗像冬天里的火。我问她为什么要见我,她说:“因为你是家乡的野旋花,我离家四年了,在遥远的异乡,看到家乡的野旋花写的文字很温暖,想认识你。”原来,我也可以温暖别人。

  火车穿越涵洞,车厢里暗淡下来,做药材推销的人不停地宣讲:“这是最便宜的价钱了,不买,三个月后,超市正式上架就要翻倍了,还有最后几盒……”年轻的女孩看得很认真。男孩说:“要吗?给你奶奶买一盒。”说着掏出十元钱买了一盒“白虎活络膏”。女孩拿在手里,脸上笑开了花。我看着也笑了,我知道,我一直在笑,微微地笑。我问男孩:“不买一盒给你奶奶吗?”

  男孩说:“我家那里买药方便。”我才知道他们不是一处的。

  我又问:“你们不一路下车吗?”

  男孩说:“我们不是一个省的,我女朋友晕车很严重,我送她到地方就坐车回去。”男孩说话的时候,女孩很安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泛着羞涩的红晕,这红晕在我看来,像笑着的花朵。

  我的心在一点点震动,跳跃着美妙的音符。我还想知道,我问:“那她以前不认识你的时候,一个人也要回家呀。”我想说,这样很麻烦也很花钱。

  女孩依然很安静,没有对我的问话产生质疑,一双清明的眼很纯净地看着我,那么善良。我喜欢这样的女孩,像清水一样,因为喜欢,我的话语一定很善意吧。男孩说:“以前我不认识她,现在她是我女朋友,我知道了,就要照顾好她。”

  我知道划过心间的是什么音符了,我想起喜欢的那首歌“记得下雪的夜里,带你树下刻名字,雪花见证了情谊,从此不再有分离,雪花那么美丽,刻完名字冻伤了你,冰凉手放到我怀里,脸红的好美丽......”

  我有点陶醉地轻轻哼起来,我也是因为雪花才出门的啊!而这雪花确实让我见证了美丽。

  车窗外,雪花还在飘,虽细小,却铺天盖地的来,天上地下一片纯洁,看着,脸上就有温润的笑容了,心就如这雪般纯净,就温暖了。

  【四】

  下车,站在小城火车站广场上,看着片片如精灵般飘落的雪花,目送着渐渐远去老人紫色的背影,还有随着火车远去的美得雪花样的爱情,我知道,我忘记了许多事情,就在昨天,在下雪的前一个小时---------

  老师说:“旋花,看完你的这几篇文字,我将很久不再上网,切记不要放弃。”

  老师说:“旋花,建议将二篇放段时间(一个月后)再修改,然后寄文刊。”

  老师说:“旋花,近段时间感到精力不济,觉得自己很老了,也厌倦了网络文学,可是即使离开文学,我也会一直关注你,看着你成才。“

  老师还说……

  是的,在这人头涌动的广场上,我哭了,泪流满面,这么多的暖,我怎么忽略了呢?我的泪水与雪花一起落在地上,我看见它们混在花的世界里,绽成晶莹的冰凌,有菱有角的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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