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遇见秋散文

2019-03-19散文

  北方的九月,空气中弥漫着清寒的气息。远处的山峦,依然阻碍视线的延伸,但山坡上残留的绿意,却也曾装扮着季节的眉角。明净而蔚蓝的天空,飘移着白色的云朵,一切似乎还是纷繁的模样。

  昨夜,一场雨,雨丝冰凉。雨滴落在裸露的皮肤,寒意便在瞬间蔓延。不知不觉,季节又更替至秋。秋雨,少了夏雨的缠绵与温和,带着一些率真与凛洌的味道。一些花儿,在这个雨后的清晨,却无言地落去,不知是在追随夏的脚步,还是从容面对着宿命。看着那些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在泥水中,它们失去了原本艳丽的色彩,我却想象着,它们在阳光下,绽露温婉笑容的模样。

  路旁的白杨,在风起时,树叶沙沙地响。原以为,那是秋的乐章,不想,却是落叶的独白。停下匆忙的脚步,靠近白杨,安静地,想要聆听它最后的独白。是对生命的一种倾诉,对尘世的一种眷恋,亦或是轻吐着那份浅藏的心事。是的,所有的繁华,都会落去,世间万物,都难逃凋零的宿命。只是,我们柔软的内心,在这样的时刻,也会生出一些伤感与惋惜。我喜欢将落叶,看作轻舞的蝶,我愿意它是自由飞舞,也不愿是由风约束着它的舞姿。自由,我们的生命,何尝不似这叶,看似单薄的人生,却有着太多的束缚。这种束缚,让自由的人生成为一种奢望。有多少人,在这种束缚中,挣扎着,对抗着,然后坦然接受,从容生活着。一生,看似漫长,其实只是短短几十年的时光,这几十年的时光,心路却也会是一种无言的痛楚。

  轻拾一枚落叶,那叶面如我手掌般大,叶片上脉络依旧清晰。原本翠绿的外衣,在时光的流逝中,蜕去最初的华美。而那抹耀眼的黄,少了明媚的味道,生出几分淡然,却也在风中低吟浅唱。更喜欢那火红的枫叶,在秋日的阳光下,依然热烈在驻足枝头。似乎,耳畔的离歌,与它无,只想静享此刻的静美与安然。

  树下,曾经郁郁葱葱的草儿,已不再疯长。那一片片绿色,在精心修剪后,如深色的绿毯。草丛中,还有花朵的身影。蒲公英,依然在这样的秋日,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精彩。这黄色的普通花朵,却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在墙角或者山坡、平地,它的身影随处可见。从初春开始绽放,到秋日时,依然安静地盛开着。黄色褪尽时,圆球似的蒲公英,才开始自己的旅程。那些风中远行的白色蒲公英,如无数个飘在空中的小小降落伞。不知道,是不是也带着一些唯美的心事,更不知道,它最终会落向何方?

  秋天,或许注定是个与回忆有关的季节,一些淡淡的过往,又会在秋风掠过的某刻,轻轻回放于脑海。那些渐行渐远的时光里,总有一些值得收藏与回味的片断。而那些苍绿的往事,在时光的缝隙里,却也开出了温婉的花朵,融合着岁月的况味,馨香着漫漫的人生之旅。那些已逝的年华,落进文字,褪却了最初的失落与无助,悲与喜,时常只是一念之间。

  有人说,不要在文字里,流露太多的情绪。有些心结,只需安放于自己的内心。文字,有时候,也会将你的心事轻泄。可一直以来,我习惯了在文字里,随心地书写。我想,没有谁,会循着字里行间的情愫,追寻一段心迹。况且,这只是属于自己的旅程,只想,安静地记录生活中精彩或悲凉的片断。然后,在这些文字堆砌的风景里,安然从容地老去。是不是,当我老了,这所有的文字,都会是生命里温暖的回忆。所以,很多年了,我依然固执地,笔尖沿着心迹一路前行。

  又是秋天,宁静的秋天,我却陷入了沉默之中。我亦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沉默。错觉,终是让心生了苍凉,悲哀地发现,所有的美好,只是自己的假想。生命中,有很多事物,失去就是失去了,纵然你不愿接受现实,却也只能活在自己的虚构世界里。只是虚构一份坚强,却在转身间,消失地无影。可我始终相信,这世间有一种情谊,保持着如茶的香淳,清淡与悠然。当我想用沉默,测量那份落在心间的念想时,才发现,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期待的模样。不知道,是自己太苛求,还是期望值太高?

  或许,这是个伤感的秋天。叶如蝶,却不是蝶,轻坠地面时,我的心,却也会有痛感。我的执念,终还是将我推向岸边。舍弃一些东西,需要勇气,保存一些记忆,却同样需要一颗勇敢坚定的心。不想再为内心增添苍凉,于是,我以字为岸,不再去追寻,不再去思索生活的空白。我又一次,安静地低着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我需要为自己,寻找一些不让内心凄楚的借口。我知道,远方,那怡人的风景再美,终只是路上的风景,我无法将它一一收藏。或许,只会让心越来越疲惫。所以,我选择,静静行走在自己文字编织的风景里。

  一些故事,在这个秋天上演,一些心情,在这个秋天结束。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每一种遇见,都是前世未尽的缘。而一个“懂”字,却涵盖了世间最美的遇见。“懂”,或许不是靠语言,是用一颗心,一颗真实而温暖的心。用心去品读,用心去体会,用心与另一颗心轻轻地低语。可一个“懂”字,却不是所有人,用心便能写好。原来:人与人,因为陌生而彼此靠近,却因为熟悉,终渐行渐远。这是多年前,我写在空间的一句话,只是当时就明白的道理,今天却依然难以释怀。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步入这个秋天的。似乎只是一夜,秋雨,便将秋的消息迅速扩散。夏的热忱与繁华,在一夜间,仓皇退场。只是一直好奇,在夏与秋擦肩的那一刻,是否,也会有遗落在时光深处的唯美心语?可我,却不再迷失于遥不可及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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