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感动散文

2019-05-01散文

  四年了,我不敢触碰那根敏感的心弦……

  四年前的正月里小弟突然被诊断出得了白血病。一家人慌作一团,真是冬日惊雷震!空气似乎凝固,通知单从手间滑落竟不知……我惊骇了:难道我们姐弟七人中,最先离去的将会是最小的弟弟?母亲健在,叫她怎么承受?一时间我们都懵了,无法言喻的痛在心间在脑际萦回。“亲人!”在我心里这是个多么沉甸甸的字眼!俗话说“亲不过骨肉。”亲情是人世间弥足珍贵的情感,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我才有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看到小弟,原本乐观的他尽管尽力掩饰着,但怎么也找不到他发自心底的欢畅了。他刚强得叫人揪心——为了不让母亲伤心,他仍是强装笑脸,可有谁知他内心该是何等惊涛骇浪!“父母在不远行”,也许不久的将来他就要永远离开母亲……

  再看一眼母亲,这位刚强得出了名的老人。原本慈祥的微笑恍若隔世的表情,她突然间苍老。木然地一下子坐在那里,此刻她的内心该是何等的怅然若失!这个温馨的巢脊梁突然间弯了……

  想起小弟自然地联想到母亲,当我想到生命的脆弱时,一时间竟叫我不知所措,思绪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曾经的日子我珍惜了吗?亲人,我珍惜了吗?“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我曾用它修饰过自己的文章,可是真正践行的却有几何?看着眼前该珍惜的人,我不禁汗津津而泪涔涔了!

  时针毫不留情地移动脚步。

  那年正月里开始上班后,我便每到周日都回家看望母亲和小弟。每次回家前都要准备好多母亲和小弟喜欢吃或没吃过的食品。我工作任务很重还不能误事。所以只好每周六早晨六点钟坐早班车,一路倒车急匆匆地赶回到二百里外的家。为了不耽误周一的工作,我周日中午再乘末班车返回来。每次到家都来不及歇息,问候一下小弟就帮弟妹和母亲做家务(那段时间一家人都为弟弟痛苦、担心,谁也没心思打点家务)。回家这一天多的时间里我往往是一直忙到第二天离开,有时累得精疲力尽。心情也总是很沉重,为了不给小弟造成精神压力,我还得装出乐观的样子。那种含泪微笑的感觉我每周都要尝,那种酸楚,那种疲惫,现在想来我都惊讶,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那时我们兄弟几人计划着能为小弟争取换骨髓。为了这一愿望能实现,我每天天蒙蒙亮就起来跑步。跑到东山上空旷的地方,做自己上学时做的那种很利于锻炼身体的广播体操。那些晨起跑步的男人看到我近五十岁的女人还在跑步很是诧异,不解地问我:“还能跑几步呢?”我报以微笑继续跑着(其实我原本不是在大庭广众下太张扬的性格)。现在想起来我都为自己的举动而动容——为了亲情,我真的无所谓,我可以改变自己的性格。

  其实一件再简单的事坚持做下去也是不容易的。我就这样坚持着。

  我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静下来给家里打电话,询问小弟病情,安慰母亲。那段时间里我分明感觉到母亲对我的依赖。我每天都活在痛苦的挣扎里,一如小弟与病魔斗争一样。我虽然坚持锻炼,但是精神的折磨叫我心力交瘁,我的心脏出了问题,做医生的哥哥告诉我不应该做那样的大量运动。今天想想为了亲人我不后悔。

  我也有自己的小家,每当周末就这样往娘家跑。久了爱人便不理解,他说:“家里不是缺钱看病吗?你这样把钱都捐给公路了,省点钱给他们不是更好吗?”我听后心里很失望!与小弟相聚的日子是多少钱能买来的吗?帮母亲分忧是我现在迫切要做的事。谁解我的愁绪?我义无反顾。现在想想为了小弟我不遗憾。

  时间过了大半年,小弟的病却逐渐加重了……

  遗憾的是小弟终没逃脱命运的安排,更没给我们救他的机会。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无异于天塌地陷的打击!她更加需要我们的照顾了。

  弟弟去了以后,弟妹外出打工,侄子求学在外,母亲离不开那个她寄予晚年幸福的家,八十来岁的老人固执地独自挑起大梁。尽管其他的兄弟在母亲身边照顾她,可我仍是不放心,坚持每到周末回家帮母亲料理家务。平时不定时的给母亲打电话,即使母亲一再强调自己很好,我也总是能从她的声音里准确判断出她的身体状况。

  每到周五我都打电话询问母亲还需要什么,再给她准备好了拿回去,加上哥哥弟弟们的关心,母亲的吃穿用度都有保障。有时我真想周末好好躺一天,让着疲惫的身心得以放松,心想下周再回去吧,可是电话里听母亲问道“明天还来吗?”我就会毫不犹豫地不顾身体多不适都坚定地告诉她我回家!之后的日子里我尽管承担着繁重的工作,也尽力回家陪伴母亲。

  这四年里我三次教毕业班,一直都在紧张忙碌中度过一天天,更在失去小弟的思念与痛苦中度过一年年。这四年是我人生悬念迭起的四年,无论怎样我都一直坚持着定时回家照看望母亲。有时想起来都被自己的这份坚持感动。

  其实大千世界感动无处不在,小草因被春天感动而茂密;鲜花也会被绿叶感动而盛开;田野因被耕耘者感动而丰硕。四年来的经历我真的被自己感动了,不禁泪眼婆娑。

  回首人生,酸甜苦辣尽在不言中。很多事随时间而淡化,有些事却日久弥新;有些事叫我遗憾,有的也值得回味;有时无法自谅,有些事问心无愧……想到小弟我无能为力,想到母亲我不会遗憾,我正在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什么。我会坚持做下去,只要母亲需要,只要母亲在……回报母爱不需要任何条件。我们不能等父母隔世了,再去趴在坟墓上忏悔,撕心裂肺地苦泪倾盆——尽管我也会痛苦。因此我们应该趁父母健在赶快尽孝吧,珍惜父母,珍惜亲人,这是我们能做也应该做的。

  我做事不是为了感动谁,为的是自己余生不再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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