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没有来散文

2019-05-15散文

  第二十八个教师节已经过了,但我这几天心里老不得劲。心里总是透着阵阵凉意,就像这秋天的雨,幽幽的,因为他没有来参加教师节庆祝活动。

  第一次见到他已经是十多年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刚到这个小镇上工作。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他,同事告诉我,他就是中心校的高老师,特优秀。我好奇的看了看,他三十岁左右,很帅气,很好听的声音,还有那开心的笑。我这人向来不太对某人产生特别浓厚的兴趣,也不会刻意去了解某个人。高老师在我印象中也就这样蜻蜓点水般掠过了。

  后来有机会到中心校工作,也和高老师做了同事,那时候他已经是副校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人也看起来更精神了。每天都会很早的来到学校,美丽的校园里闪动着他美丽的身影,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魅力。学校的资料,还有校园里的黑板报,横幅的标语都他亲笔书写的,钢笔字、毛笔字、粉笔字都是一绝,力道遒劲,潇洒漂亮。高老师十几年的教学专研,让三尺讲台,精彩纷呈。听过高老师的课的同事都竖起大拇指,说他的课就是欣赏一种艺术,还有他很喜欢唱歌,歌声也很美。在平淡的教师生活中,他尤显风流。

  可惜好景不长,过了几年,校园里偶尔有老师议论,说高副校长最近不太正常,神经兮兮的。我心想,这谁造谣中伤高老师呀,简直不可理喻。再后来,有家长来学校反映,高老师上课的时候情绪比较失控,对学生进行体罚。这样的事件隔三差五的时有发生。学校领导也没有办法让他上课了,就安排他管理校园卫生,需要的时候做做资料。我们上课的时候,高老师就在校园里转悠着,看到地上有垃圾,就捡起来,所以经常看到他走几步,弯下腰,走几步,俯下身子。每次我见到他,都要和他说几句,但脸上明显少了那份潇洒,有时候是忧郁,有时候是激动。每次我看到高老师都有种说不出的感叹,但又总觉得他不会一直这个样子,他应该是那个风流潇洒的高老师。

  高老师渐渐的成了我们学校老师的一块心病,同事们都默默的在心中为他祈祷。高老师是农村的孩子,家境挺苦的,发奋读书考上了师范,毕业后回到家乡成了一名山村小学教师,兢兢业业,报效父老乡亲。凡是他教过的学生以及这些学生的家长,提起他都赞不绝口。可自己面对的一些事情,自己无论怎么也想不通。当自己无法从思想的死角里面走出来的话,眼前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高老师就是这样,也许生活还给了他其它致命的打击,反正他的状况越来越不好了。去年秋天的时候,因为他情绪失控比较严重,酒后滋事,惊动了派出所。我们学校立即去给派出所的人说明了情况,然后把高老师接了出来。

  高老师这一出来,就没有回学校了,听说第二天就直接送进精神病医院。校园里没有了他的身影,少了他的笑容,可同事们在言谈中总聊起高老师,心中时时都牵挂着他。过了两三个月,高老师回来了。听说他在精神病医院里还帮那些医生做资料呢,那医生根本不相信他有精神病。就这样疗养了几个月,帮他开了一些药,让他出院了。高老师回来就变了一个人,也不咋说话了,走路也慢慢的,相视而过,他的脸上是平静,死水一般的平静,平静中好似凝结着一层薄霜,冷冷的。他每天还是很早就到学校来,在办公室坐着,看看报纸,写写字。每天都这样,学校领导没有安排任何事情给他做,他也这样每天来上班。但这样的状况也就持续三四个月,高老师又会被送到疗养院去。他就这样进去几个月,出来几个月,好一阵子,坏一阵子的生活着。

  今年的教师节,我们学校来了一批新老师,教师节的庆祝活动搞得比以往隆重。学生的课桌围成了圆圈,桌子上摆了花生、桂圆、香蕉、橘子。领导和老师团座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庆祝教师节。高老师没有来,他在精神病医院。想到这些,我心空落落的。领导的祝词,老教师的荣誉分享,新教师的励志发言,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要培养一个人很难,要毁掉一个人很容易,他没有来,我的灵魂中有一盏灯在风雨中飘摇着,从此变得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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