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幕未落。那时的天是淡蓝色的,像一袭一尘不染的硕大的绸缎,莹莹泛着光泽。我猜想,淡蓝色天幕里所包裹的定然是一具完美到极致的胴体,在暮霭中幽幽的散发出淡淡的处子体香。
我抱着单膝,把下巴放在膝盖上,安静地坐在窗边,轻轻的呼吸着那淡蓝色的香味,听时钟在耳边响起了耳晕……。
烦扰徘徊在门外,有时会停下来急促的敲着门,但是我不让它进来,我害怕它打扰我此时的宁静。笔沙沙的亲吻着白色的纸张,留下一段忧郁的笔记,不!它应该也是空旷的,多愁的,充满了喜与悲的……。
是谁说过,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盛开着一片花海,花儿因你的喜悦而怒放;因你的悲伤暗自凋零;因你的平静而敛其羞面;因你的躁动而错失花龄;当你完全堕落了,不辨了美丑,不辨了善恶,那么花海也会退化成了一片沙漠。我忘了到底有多久未曾涉足那片花海了。
多想在一个宁静的晨早,踏着晨露走进一座人迹罕至的古寺,在佛前恭敬地上三炷香,青烟缭绕,禅音婉转……。淡了喜与悲,心也会透明吧?就像此时淡蓝色的天边,微云轻游,霞光默漏。那里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呀?淡蓝色的天幕下可会有一片无垠的草原,马儿自由地奔跑,百鸟欢愉的飞翔……?
如果可以,我多想化成一片淡蓝色的水,倘佯在淡蓝色的天边之下。在身体上盛开着各种各样的花儿,水点轻击,漾起袅袅余音,如透明的烟般缠绕着岸边的柳荫。心上的尘土都淤积在了树根,绕过长有黄褐色斑痕的柳枝。或许在岁末,它们都会干枯,掉落了被我带走到另一个地方搁浅。天暖物苏以后新生的嫩绿柳枝依旧轻抚着我的躯体,那动作如此的温柔,似曾相识。放任着寂寞而沉静的躯体,苏醒了,而后依然沉醉,沉醉在这片幻然之地。
待严寒在身体上面结成了冰渣,刺痛了,分割了我的躯体,我依旧带着忧伤的微笑,缓缓流过未经之地,我看见那片沙滩上的贝壳被风侵蚀了无数的小洞;我听见沼泽地上的荒草呜咽着哭泣;我被芦苇荡中的飞鸟飞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在不远的地方警惕的伸出脖子瑟瑟发抖……。我被溶解了还是更多地被凝固了?难免的凄凉,只是抬头看见淡蓝色天空时,我依旧微笑着。
原来我并未偏离轨迹。
生命里本不该是永远的安逸,无论是人抑或是水……。我不停止的流动,只是因为前方未知的永远是美丽的,春秋不断更替,已忘却了哪里是起始。
生就是一片淡蓝色的印记,人们孤独、茫然的徘徊在其上,哭了,笑了,期待着,也失落着,在淡蓝色散尽,终于得到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