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宿命散文

2019-05-26散文

  你相信宿命吗?

  梅子幽幽地问我。

  梅子说她讨厌猫,外表温顺,慵懒,内心却暴戾,嫉妒,嬗变。尤其是那双闪着祖母绿光泽的眼睛,傲慢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停留,却仿佛能够洞悉你所有的心思,像咬开苹果里腐烂处的无处遁形的虫子。

  梅子说小的时候,她的外祖母也养过一只黑猫,它总是慵懒温顺地躺在地上或是外祖母的手臂上,似睡非睡地打着盹,睡眼惺忪,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妇人。再后来,那只猫就开始整夜整夜地叫春,老太太毫不留情地将它赶出了家。第二天,老太太的手臂上就又躺上了一只温顺的花猫。

  梅子说她看见那只黑猫死了。在房顶上,蜷缩着身子,孤孤单单的,尸体已经腐烂了,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恶臭味儿。她弯下腰,当即就吐了出来。

  梅子说,她总是在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有一只大黑猫在不停地追着她,无论她怎么驱赶都赶不走那只猫,她只能拼命地往前跑,可是当她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黑猫。她很害怕,就躲在墙脚哭了起来,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却像极了发情的猫在叫春。在漆黑的夜里,那声音显得凄厉而绝望。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黑色树影轻轻飘飘的晃动着,房檐上爬满了锋利的猫爪印。

  梅子说那个梦像是过期了的狗皮膏药,黏糊糊的粘在她身上,怎么揭也揭不掉。

  梅子说宿命是一种最可怕的东西,那只黑猫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宿命。

  梅子说她什么也不怕,却独独恐惧宿命。

  梅子说恐惧和害怕不一样。一个人害怕,那他必然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可恐惧不一样,恐惧的人却不知道接下来的是什么。

  梅子说一直以来,她都有一种隐隐的不安。那种不安就如同茂盛的海藻一样,它们呈现着疯狂的姿势,扭曲地生长着,藏在水下庞大细密的根须纠缠在一块,紧紧箍着她,如同溺水的人一样,她死死地抓住身上的救命稻草往上爬,可那种窒息的感觉,却像是被拉长的棉线,真实而又绵长。在安静的夜里,她能听见它们生长时弄出的声响,窸窸窣窣,窸窸窣窣,折磨得人彻夜难眠。

  梅子说她外祖母总是告诉她,女孩子要像猫一样温顺,才会幸福。

  梅子说她讨厌老太太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她养的猫一样。

  梅子说总有一天,她一定会为自己买一套房子,这样就再也不必害怕有一天会被人赶出去了。

  梅子说女孩子是藤蔓植物,而男孩子却是一棵树,藤蔓再努力,也无法站立成一棵树的样子。

  梅子说她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女孩子了。倘若她有了一个不聪明也不漂亮的女孩子,那么她会为她的女孩子与其他平庸的女孩子一样而感到悲哀。倘若她有了一个很聪明却不漂亮的女孩子,那么这个女孩子的一生就注定要坎坷无比,她同样也会为她的女孩子感到悲哀和伤心。倘若她有了一个又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怕又怕如烟花般寂寞。

  梅子说她害怕女孩子,害怕有一天她的女孩子和她一样做着一个有关宿命的梦。

  梅子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下辈子,她再也不要做女孩子了。

  2012/3/4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宿命红颜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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