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我龛中抒情散文

2019-07-14散文

  童稚时期,把歪歪斜斜的文字随意安放在墙上、地上抑或纸上,仿佛同玩的小姑娘,尽管后来的她出落成一个俊俏妩媚丰姿绰约的大美女,但当时无论如何是没有一点感觉的。唯一的惬意便是描摹它的笔画时那种神清气爽以及天马行空,且这种感觉,又好像身置绰绰有余的时光而对生死贫富妍丑等概念浑然不觉又不屑一顾,是佛修炼到很高的一种境界了。

  也许文字并未勾引我,确乎是我一厢情愿地爱上了文字,爱上了她。孤独中的灵魂,渐渐成熟的身体已经使它不再安分守己。日夜不息的躁动,我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是情不自禁。那最初的灵与肉的战争,把我的生活扭曲变形,过着非人非鬼的日子。压抑,仿佛原子弹爆炸,不仅在当时摧残了我的心理以及生理,并且辐射到以后很长的时间,心头始终是挥之不去的阴霾。后来我才知道文艺女神缪斯平白地享有了太多的歌颂,因为经由她的引导,我不仅没有走入圣殿,反而误入歧途,屡屡受挫。我最初的情爱是一种泛滥成灾的单相思,那分行排列的句子是所谓的情诗,即使是我自己都感受到了力不从心。我火山一样喷发的激情,却得不到恰如其分的表达以及一丝一毫的共鸣。然而,我仍然怀揣了赤诚,那想象中的美好浪漫的意境,似乎是一种神力在推我,怯怯地,走近,走近……却似聊斋中的画皮一样,美丽的女鬼狰狞出我一身的冷汗。想象与现实的巨大反差,生动地教会我什么叫做生活的失望和虚妄。如果是梦魇就好了,可它不是。有如很神奇又所向无敌的武林招式,因无人接招而黯然销魂。我曾用文字无数次地祭奠这个场景,因为在我的人生里,这看似平常的片段,却影响了我的一生,也改变了我原来的梦想,并且极大地伤害了我梦想的能力。好像似我这样的卑微之人,是不该有什么梦想的。然而,我还是不甘心地梦想着,时有时无,仍然一直在支撑着我人生的旅行。

  情能杀人,也许不是文艺家们的想象。我几欲被杀,幸存于今,但已伤痕累累。

  命运,是人生的一种轨迹。它的一端赫然写着绝不相信,另一端却是眼见的怅然若失。

  单相思终究是一种毁灭,是打不开的程序。当我返回Windows检查的时候发现,不爱我的,不仅是她,还有文字。生活,似乎也对我另眼相看了。我仿佛另类,总是在错的时间,乘上错的车,一直到达错的地点。大词人用过的经典三字又让我这样重新排列了一次。人生,是不能重新启动的程序,好坏对差,只有继续,没有返回。我的炼狱是没有文字的,甚至与文字格格不入。岁月的沉淀和过滤之后,我清晰地看见,不爱我的她已经静止成一种美的形象。那一瞥眼,一掠发,一微笑,在别人看来也许并不标致,在我却是女神一样勾魂摄魄了。不肯垂青于我的文字,依然在我的灵魂中根深蒂固。对她的钟情曾经令我伤心不已,而今,只要有文字相伴,我便觉得我是很幸福的了。不知是文字富有灵性,还是我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所谓的灵性,或者二者兼有,总之是这样的灵性使我的生活不再乏味,让我的生命赋予了新的内涵。只有游弋在文字的森林,我才能够找回我的自信,我才觉得自己也是一个人物,可以傲视群雄,或与群雄并起。拥有了文字,诸多的烦恼好像是阎罗王对着生死簿只随手一挥便一笔勾销了,欢乐的不只是此时此刻,应该是余生。

  与文字相伴,静静地读书写字,不再去想那缪斯不缪斯的。把这样一种厮守,淡定成一杯生命不可或缺的白水。我对文字异常地敏感。或许儿时的那种忘我,即使偶有大人们的当头棒喝,仍无法改变。而今即便是生活对我一次次地当头棒喝,甚至蹂躏,但当我端坐凝神读书写字时,那曲曲折折的风风雨雨便写意似的飘洒在我灵感的天空。

  置我于龛中,我便是佛了。

  我置我于龛中,供奉的有无已经无关紧要,却已是一种无我无物的美妙了。

  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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