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光雾山散文

2019-10-22散文

  游览光雾山,是临时动议。我们国庆、中秋长假,赴汉水探源之旅在陕西汉中遇雨临时受阻后,决定就近先游光雾山,等待天气转晴。说真的,光雾山这个名字以前从未听说过。按说,像我这样自认为走遍了祖国各地,并且多次到过川陕的人,也不算是寡闻少见了,竟未闻有此山。由此可见光雾山是默默无闻的了。

  听汉中的朋友说,光雾山虽然名头不大,但山水如画,风光奇异,深秋时节万叶飘丹,层林尽染,其景绝不亚于那些名山大川。我们便打开地图查找。原来光雾山是川陕分界大巴山的一脉,在四川南江县境内。主峰海拔高达2500多米;水西南流,入嘉陵江。

  十月三日午后,我们驱车自汉中出发,冒雨翻越大巴山主峰,天将黑时进入光雾山脚下的小镇——桃园镇。此时的光雾山笼罩在一派浓浓的雨霭之中,四周云气缭绕,山峰时隐时现,像一位娴静优雅的闺秀,静悄悄地深藏于大巴山的深处。

  桃园镇因附近有座桃园寺而得名。桃园寺之名又是取汉末刘关张桃园结义之义而来。这个古老的地名很有文化意味,兼有诗的韵味,听说当地要改光雾山镇,我们颇感惋惜。一条名叫焦家河的溪流穿镇而过,溪上有一座公路桥。虽说是个镇,其实只有十几栋房屋,分布在桥两头的公路两旁。光雾山的核心桃园景区入口就在小镇旁。长假里,虽说游客多一些,但也没有热点景区那种拥堵和喧闹。傍晚,在绵绵秋雨之中,游人就更少了。小镇送走了最后的一队车辆后,即陷入一片宁静之中,甚至显得有些的冷清。然而,山谷中这种神秘而恬静的氛围却正是我们要的。轻易地就住进了一处后窗临溪的农家旅店。晚饭后,雨中的小镇在昏黄的路灯光下更加重了神秘诱人的色彩。我们撑着伞、沿着淙淙的溪流和高高的已融进了暗夜的崖壁缓步漫游,远离了尘世,没有了喧嚣,抛却了冗烦,轻松自如,不知不觉之中一天的旅途劳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入夜,枕着淙淙的小溪,轻轻的流水声和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伴着我们安然入眠。第二天一早,天公作美,雨住云开。一天一夜的秋雨,把小镇上的道路、房舍、树林都洗濯得干干净净,连空气都像重新过滤了似的,格外清新。我们早早吃过早饭,买好门票,趁着大批游客还没到来,坐上景区的进山巴士第一波出发了。

  桃园景区由燕子岩、寒溪峡和焦家河三部分构成,全部游完,一般需要四五个小时。其中燕子岩山高道幽,风光旖旎,是核心区。巴士很快把我们送到了登山的路口。这里没有索道,没有滑竿,上下约二十多公里的阶梯山道完全要靠自己攀爬。我们计划在这里住上两晚,用一整天游玩桃园景区,有的是时间。于是,下车后各自结伴,分散行动,轻轻松松,随心所欲,尽情游览。没有了往日随团游的线路和时间限制,没有了惦记目的地的紧张感,没有了急着赶路的窘迫,没有了强迫购物的困扰,我们几个速度慢的便决定由东线先上最远的燕子岩,从西线沿着一条小溪直下到寒溪峡谷,到两河口再游焦家河,不走回头路。

  刚进入燕子岩山中,一个朋友就被高耸的奇峰、缭绕的云雾所吸引,迫不及待地拍起照来。从我们身边匆匆而过的一位游客笑着说:“好景在上面呢!”我们便随着时而舒缓时而陡峭的石阶拾级而上,穿行于密林之中,其景也越来越深邃沉静。秋雨刚过,山路、岩石、悬崖、树木花草都还是湿漉漉的,使本来就很安静的大山显得更幽更静了。这种幽静更使我们多了几分游玩的亲和、贴近之感,我们全身心地投入到大山的怀抱,纯净的空气舒适着身体,幽静的美景滋润着心田,心情也时时处在一种难以描述的恬淡清爽之中。

  沿途峰回路转,一会儿是古树参天,一会儿是奇石卧路;一会儿是空谷阔,一会儿又是一线天。我们走走停停,边走边赏,不断的被游人超越,近午时才登上燕子岩顶峰。“哇……仙境啊!”我们不禁惊呼起来。站在这高高的峰顶之上,仿佛置身霄汉,脚下云海翻滚,静中有动;四周层峦叠嶂,云峰缥缈,一览无余。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杜子立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们登光雾山也顿生此感。非亲身所历,很难想象在这世人少知的光雾山上,也能领略到先贤这种美妙的体验。

  燕子岩峰顶有三处绝佳的观景台,一处远眺,云海无际,群山苍莽;一处望去云蒸雾绕之中,奇峰突兀,石林成阵;一处青松倒挂,苍崖逼人。既有婷婷玉立,俊秀典雅的“七女峰”;又有丛峰伫立,错落有致的“万笏朝圣”等诸多景点。一步一景,美妙如画,无不使人浮想联翩,流连忘返。眼前的景色就是一幅幅水墨山水,不得不使你联想:中国画的写意技法就是为表现这山水而生的。近山远峰、峭壁山石、溪流飞瀑、蒸云绕雾、曲径栈道、奇树层林......,所有山水画的元素一应俱全,应有尽有,变幻无穷。如果你是一位画家,来这里写生创作,那可真也是绝佳的选择。据川东的一位游客朋友说:费孝通老先生当年曾登是山,叹为“人间仙境”!我们驻足其中,取景拍照,摆姿留影,一时忙的不亦乐乎。

  只顾赏景拍照,不知不觉中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们便在一处大树下的山石上坐了下来,一边小憩一边享用自备的午餐。稍作休整,蓄势待发,准备由西线沿小溪而下,进入谷底游览寒溪峡谷。

  下山的石阶路比来时要险峻得多,伴溪而修,山高林密,湿度更大,苍苔遍布,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我们把着石梯扶手,步步小心,缓慢下行。腿实在累得不行了就侧着走,有时还把紧扶手倒着走。时不时会遇上和我们相向而行的游客,他们是先游寒溪峡再登燕子岩的。问我们还有多远?我们会笑着给他们鼓劲儿:“快了,还要20分钟就上去了!”他们会疑惑的笑一笑,其实仅到峰顶也还需要一两个小时呢。

  不过,路虽有些艰险,幸好一路有飞瀑小溪、古树奇石与我们相伴,也还是十分开心的。山谷中静得出奇,就连溪水也是安静的。水流在石头间滑过,不发出任何声息,不知是石太滑呢,还是水太重?好像连一点水珠也溅不起来,是一种肉奈奈的感觉,你会感到非常稀奇。空气爽爽的润润的,现在还不是深秋,并不太凉,使你的心胸时时都在开阔着放松着。你便会情不自禁想打破这静默,放开喉咙喊上几声,那声音就在这寂静空旷的山谷中久久地回荡着。

  向下走着走着,渐渐地来到了谷底,一路蹦蹦跳跳伴随我们的小溪,在这里撒着欢儿汇入了一条更大的溪流中。这就是寒溪。我们知道已经进入寒溪峡谷了。据说寒溪其实叫“韩溪”,是因韩信而得名的。后人不知,以音而记,被写成了寒溪。溪上悬着吊桥,两岸悬崖峭壁对出。对岸的崖壁上沿溪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栈道。这条栈道古已有之,是汉中、古咸阳乃至中原通往巴蜀的著名的米仓道,至今崖壁上还留有古栈道的遗迹。传说当年汉相酂侯萧何月下追韩信的故事就发生在此。我们过了吊桥,走在栈道上,耳边仿佛响起了古代的能工巧匠们开凿栈道的丁丁当当的敲击声;又仿佛听到了古骡马商队行进中铛啷铛啷的马铃声。沿栈道走不多久,我们便来到一处叫“截贤驿”的休息点。传说当年韩信就是在这个驿站被萧何截下的,因此才叫“截贤驿”。

  寒溪峡谷是典型的岩溶地貌,绝壁伟岸,峰丛林立,溪水清澈,清幽宁静。我们在“截贤驿”喝喝水,休息了一阵,然后一边欣赏着奇异的峡谷风光,一边继续向下游走去。约行有三公里便到了寒溪与焦家河交汇的两河口。接下来还要游焦家河。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我们也着实走累了,此时,景区的电瓶车来了,我们便乘上电瓶车一路观光,沿途欣赏了焦家河岩壁上的“天马恋”、“巨蟒出洞”、“狐假虎威”、“大圣护经”等景致。五时半,在电瓶车的护送下,我们结束了一天的壮游,回到了旅途中的真正的驿站——桃园小镇。

  十月五日,天气尚好,我们决定返回陕西汉中,继续完成汉水探源之旅。在回程途中,大家对光雾山情尤难舍,游兴不减,顺路又游览了光雾山另一景区牟阳故城景区。一进景区便是有着数千年历史的古城遗址。据介绍:武王伐纣曾搬巴师于此;韩信投汉后曾在此秘密练兵;诸葛孔明也曾在这里大建城池操兵练马,其帅台遗迹至今仍在。上世纪60年代这里出土过一套属于国家一级文物的宋代银盏。80年代又出土大量的古代兵器、铜器。游览了古城遗址,我们又进到景区深处,先游大小兰沟,这是一处暖温带森林生态型自然保护区;再游堪称天然画廊的黒熊沟。两处景点山峰秀美,溪水清幽,让人沉醉其中。中午在牟阳故城农家饭店午餐时,景区的朋友告诉我们:“十一”来尚早,要是十月下旬来牟阳,景区的红叶是一日一色,一步一景,风韵别致,多姿多彩,那可是“丹枫烂漫锦装城,要与春花斗眼明”的奇妙佳境啊!看来我们这次是无福消受了!不过也好,留点遗憾,就让下次重游多一种理由吧!

  光雾山是名不见经传的,这个名字史书上未曾读到过,地理书上也没有见过。然而,接触它、了解它之后,你就会发现它自然的人文的内涵是那么丰富,那么具有魅力,使人相见恨晚,难以忘怀。与静静的光雾山相比,有很多名噪一时的景观,你充满景仰,千里迢迢,慕名而去,却发现原来名不符实,不过如此。失望之后,便得出“看景不如听景”的感叹。光雾山则不然,它名头不大,有的是丰富的内涵、无数的新奇。这或许就是光雾山的品格。

  旅游景观如此,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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