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五八农场的路散文

2019-10-27散文

  新春佳节期间,漫步于安兴大街宽阔的柏油路面上,眼观笔直路旁那林立的楼群,耀眼的华灯,姿态各异的冰雕雪景,使我的心潮起伏不定。

  破五到了,孩子们要各奔前程了,我还在为他们购车票问题而着急。可是,女儿打开电脑,不一会高兴地说:“爸爸不用着急了!初七我坐飞机去广州。”“怎么?买到机票了?”“已经订好了。”“那去虎林怎么办?到鸡西这段路怎么走?”“没问题!”

  女儿又开始打手机,不一会高兴地说:“明天一早出租车公司来车接我,把我一直送到鸡西飞机场。”

  听了这话,我看着我这在广州办服装厂的女儿良久。深思地说:“孩子,你也够辛苦的了。可得多注意你的身体呀!尽管你的病好利索了,可想起你那病,我就心疼啊!”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年前腊月二十八,我的这个小女儿不满一岁。但为了赶在年前去虎林办急事,因大雪封路难以从场部乘车走。我决定与爱人抱着小女儿,抄近路从火石山去虎林。我家所在的八五八农场十六连,与火石山只有十几里路,中间有大穆棱河相隔。我们抱着女儿,冒着飘飘扬扬的大雪,好不容易到了火石山汽车站点。可是因为雪下得太大,火石山的路也被雪封死。无奈之下,我们二人轮流抱孩子从火石山步行五六十里路到虎林。哪想到虽然到了目的地,可是我女儿却因此得了重感冒,因当时救治不及时,竟演变成肺炎,造成心衰,得了难以医治的心脏病。这怨谁呢?只有怨当年我们年轻,不知厉害;只能怨当年交通不便,无路可走哇!直到女儿长大成人才治好了病。我们夫妻能问心无愧吗?

  提起八五八的路,我就想起被称为“夹皮沟”的八五八农场十六连。“夹皮沟”还有通小火车的时候,可是十六连的路却是两通三不通。两通就是夏季和冬季通。夏季天干时,虽然路面尘土飞扬,坎坷不平,但马车、拖拉机、小四轮照样通行不误;冬季大雪封路,遍野冰封,马爬犁可行无阻,哪怕是滚入路沟,摔倒雪地,只要能经得起摔打也可外出通行。三不通就是阴雨天、连阴天、大雪天,要想出十六连,那就比登天还难了。记得一年夏天阴雨连绵,路又断了。这时农场教育科电话:老师必须在今天赶到农场参加培训,按说到农场四十多里路,现在也就是用不了半小时就到了。可是那时不行,路被水截断了,车根本无法通行。怎么办?我到连里一打听,说有一台康拜因从十五连绕道去场部检修,可以坐康拜因去。我便安排老师们一起坐康拜因。谁想到早上从连队出发,康拜因蜗牛般的蹒跚爬行,途中因甩窝子太多,竟把老连长吴国安摔到地下,摔断了手腕子。好不容易到了场部,人家培训班已经结束了。

  有人会说,难道十六连就没有路吗?

  有路!路多得简直难以让人相信。在莽莽的原始森林中的十六连,到处是四通八达的“鬼子路”。那些路穿森林,越水泡,弯弯曲曲,路面上长满没人深的蒿草树木,是日本鬼子侵华的罪证。路早已废弃无法通行。更何况那些路无百米直,路边林中处处有鬼子的大小兵营。阴森森令人恐怖。记得我刚到十六连,与助手邢本喜在路边开荒,开出白森森的头骨、腿骨。据老人们说:那些头骨、腿骨,都是当年修路的劳工,在鬼子的皮鞭下修路,累死、饿死、病得不行了就地埋下的。

  八五八的路哇!埋下多少中国人的尸骨哇!你留下了多少人的血汗和心酸?

  回想那时侯八五八农场的路,那叫什么路哇!从虎林到场部,虽说只有七十多里,可是那也是在鬼子的废弃路基上,临时修起来的路。虽说是临时,可是当年开荒任务紧,人力、机车都难以抽出空再去修路,这路一用就是十几年,二十几年。当年为了使用这虎林至安兴的唯一的这条公路。春天化冻泥泞时,人工砍树填在被车碾压出的车辙里填充路面。久而久之,路面上的木头腐烂,被车压成泥浆,路成了坑坑洼洼,汽车上去“哼哼呀呀”,东跛西颠,比牛车还慢。从虎林到八五八,仅这七十多里的路,没有一天的时间是到不了场部的。路况不好,汽车也就老出故障。一次我去虎林取考试卷,回来时到了和平分场场部(现在的庆丰农场砖场),一个摔弯子汽车一颠,前半轴断了。我们只好步行回场部,到场部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改革开放后,“要想富,先修路”的观念深入人心。农场改变了在老路上修修补补的做法,对“虎-安”公路做了彻底的重修,改变了路的面貌。现在的“虎-安”公路,延伸到乌苏里江边,长九十多华里。路面宽八米,全是平整光滑的水泥路面,路中画有黄色的左右车道分界线。路两旁绿树成荫,警示的路标、指示牌、公里碑、过桥防护栏等标志,随时提醒路人车辆的安全出行,敢与高等级公路相媲美。如今从虎林到八五八,公交车,出租车、大小轿车、载重汽车络绎不绝,同样是七十多里的路程,现在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可到达。更有从早七点到晚七点的客运班车,每半小时分别从虎林与场部安兴对开,更是便捷稳当。这还不算,从农场到各个作业站点,已经全修成了水泥路面。我这个人爱好钓鱼,对十六队还有留恋之情,高兴了骑上我的电动三轮车,一出门就可以开上三轮,驱车去十六队钓鱼,不用半个小时,便可随心所欲的垂钓了。这在过去的时候,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现在,同样是大雪连绵不断的冬天。这路不但堵不住去虎林,就是去遥远的广州都能足不出户一切都联系好了,怎不令人感慨?

  六十余载过去了,八五八的路成了八五八人奔小康的致富路;成了扬眉吐气实现理想的幸福路;成了四通八达的通天路!

  踏在这样的大路上,怎不令人深思?怎不令人自豪?怎不令人奋发图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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