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AB散文

2019-10-31散文

  首先行文之前,先让我用A和B来称呼两个人,她们分别是我的小学同学和初中同学。

  大约是半年前,朋友发短信告诉我,她在路上看到A了,A挺着个大肚子。

  我很震惊,忙回复说,看错了吧.

  那个时候,朋友很慌,不停地说,

  “我也不确定,我觉得太可怕了,真的。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她十七啊。”

  “……太不可思议了。她从小就生活得苦,她的人生就这样了吗?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我,哎……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当时的心情。”

  A是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印象中她家境不怎么好,有一个精神不怎么正常的父亲,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弟弟,一家几口的负担全落在她那个靠卖小菜为生的母亲身上。很小的时候,我们几个人还常常去A的家里,邀A一同结伴上学。

  到了初中,不在一个班了,来往就少了,感觉生疏了。偶尔几次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她,就隐隐的觉得A有些变了,用那个时候的话说,是觉得她有些“假”了,于是在心里有了隔阂,以至于到最后的杳无音信。

  这让我想起了B,是的,我的中学同学,这里,我主要想讲的还是B.

  B是一个个子很矮,很瘦,生得黑黑的女生,长得也不怎么好,嘴巴很大,穿着很土,说话有着很重的乡音。她家离校很远,却依旧坚持走读。从家到学校,最快也要二十多分钟,而且是骑单车,走小道。记得冬天某个下雪的早上,她的棉鞋袜子全湿了,在教室里冻得瑟瑟发抖,却不敢跟老师说,对的,她胆子很小。

  那个时候,我们的班主任李,告诉我们一些法子,迟到了怎样“抹去”班上扣的分。说到底就是,跟值日的同学说,我跟班主任请假了,先登记名字,回头再到班主任那里去要张请假条,去值日生那里把名字删去,诸如此类弄虚作假蒙混过关的小伎俩。B有一次迟到了,B却没有做声,我猜她应该是害怕吧。以至到那一周结束后,我们才知道班上有人扣了分,结果自然是我们班没评上“优秀班集体”。李对此大发雷霆,当时对迟到者的惩罚是罚扫地一天,B却是被整整罚扫了两周,而且“不准其他人帮忙”。

  到下个学期报到的时候,B因为记错了日子,来得很晚,并且没有带上学费。据B自己说,这是她们那边的习惯,报到那一天,学生只需去学校了解本学期的学费是多少,等真正开学时再交。李因为等了很久,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见到B这个样子,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把B骂了个狗血淋头,弄得B最后灰头土脸。

  自这两件事后,B在李心目中彻底坏了印象。李本来就有些待人不公正,对成绩好的或是家境富裕并送过礼的是热情洋溢,对成绩差的是冷眼相对,对中间一般的是不冷不淡。B因为成绩并不出色,而且用李的话说是极不“聪明”。

  再到后来,家长会上,B的座位空着,李对B更没了好脸色,甚至于是嫌恶了,连看她的眼神都是冷冷的,带有弃色的。

  中学和老师处理好关系非常重要,受老师宠爱,连说话都是趾高气昂的,处处有人撑腰,若是不小心得罪了老师,那便是在哪里都灰头土脸。因而B得处境可想而知。那样一个瘦小的女生,竟被李排到了最后一组最后一个。在那个整日与垃圾扫帚为伴的角落,以B的身高,纵管B视力再好,上课也是看不到甚至听不到什么的。后来再换座位,B被换到了第一组,却仍是最后一个。对,靠着后门的那个地方,哼,不过是从东边角落换到西边角落罢了。李近乎已经将B抛弃了。

  B开始郁郁寡欢,在这样一个班上,得不到老师的喜欢,也融入不了同学之中。男同学们欺负她。下课拿着她的书做球抛来抛去,所幸的是,还有几个热心的同学会帮她抢回来。我永远记得一些女生在与B讲话时所流露出的蔑视与不耐烦,和B被奚落后低顺的眼神,紧咬的嘴唇与脸上讪讪的表情。其中的心酸无助可想而知。她是那样的不知所措。

  B刚来读书的时候也是壮志凌云,豪气冲天的,有着万众瞩目下的骄傲与尊严。只是到后来,B的成绩越来越差,分班后,竟成了班上倒数。那样糟糕的成绩,又在普通班,是考不上好的高中的。她的未来怎么样,B自然也很茫然。可除此之外,又能怎样呢?

  我又想起了A,想起了中考前我妈在买菜时与A的妈妈的一次对话。

  A的妈妈说,A的成绩不太好,初中毕业后就只能让A去打工,因为只靠一个菜篮子是在无力再撑起这个家的,更何况A高昂的高中费用。

  这样一想,倘若A真的就此辍学,步入了社会,那么A在那么小的年龄便做了妈妈,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我感到悲哀。她的一生,竟让她在这样的似锦年华里过早的承担上了如此的重担,自己尚未长大,已要学着为人妻,甚至为人母。

  我不知道,初中毕业后B的去向,也不敢询问。我只是隐隐的感觉,等待A与B的命运似乎那样相近,以至于我会害怕知道。

  身在农村,家境贫寒且成绩不好,想必B回到家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吧。我依稀记得,B的父亲不肯来参加家长会的原因,只是觉得B的成绩太差。那样一个爱面子的父亲,想想他让B去一个很差的高中念书的可能性应该会很小吧。B是那样瘦小,无法帮家庭担起农活的重担,也许尽管作父母的千万个的不舍,便也只能将其及早地推入社会。一旦进入社会,人生,从此,便是天壤之别。

  我们平时总说,困境不是影响一个人实现梦想的决定因素,只要我们能自己坚守梦想,永不放弃,最终也能达到成功。可是,别忘了,当我们不得不默默忍受因此带来的外界的巨大压力时,我们会变得敏感,自卑与虚弱。

  为了维护心中那份小小的骄傲,会不惜说与自身情况并不相符的话语,就如同A;

  一再沉默,外界的践踏,也就会更加肆无忌惮,更加让人抬不起头。

  当一个人连自己的骄傲与尊严也无法守住时,梦想的话题也就过于沉重了。我们无法去怪这个社会的残酷,生活有时就如同宿命一般。总有那么多人愤懑,为什么我没有出生富庶,为什么我要过早的去承担,为什么他生来就有,为什么上天要待我如此不公?环境的因素,从来都是被迫长大。因为代价太昂贵。

  B最开始面对衣着光鲜、谈吐非凡的同学,内心的自卑是可以想象的。她的老师李不但没有及时的鼓励她,反而将她推向了另一个极端,从此万劫不复。且不说李有没有师德的问题,可我忍不住要问,就算没有李师,谁又能保证,在今后的日子里,又会不碰上另一个张师,王师,刘师以至于千千万万个不能真正理解与尊重她的人呢?

  遗憾的是,面对他们两人的此种遭遇,除了深表同情外,我只能希望的是,朋友认错了人,看到的那个孕妇不会是A;而B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忍受住压力,奋起拼搏,最后能有所作为。

  在如此无奈心酸的情况下,我只能在这里用微薄的文字做一点所谓的“无病呻吟”。

  所幸的是,我还有如此美好的一个家。它虽然算不上富庶,却也能让我衣食无忧,不用为了学费而担忧。父母相处还算和睦,不会因为家庭的争吵与不和带来心灵上的阴影。

  这样的日子,尽管没有轰轰烈烈,却让我心安与幸福。

  只是到最后,我想说,我在怀念AB并且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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