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于音乐中的莲散文

2019-11-03散文

  到了二十四节气的小雪,冬的气候也就越浓了。然而,天气仍然反复,宛若还不曾定型的乳臭。其哭其笑皆出乎其性之使,泪未干,就可笑出声来;笑容未敛,又可打出哭腔。短短的几日之间隙,时而春,时而秋;时而夏,时而冬。甚至,晨昏之二十四时,也有天壤之别。所谓的二四八月乱穿衣,用在这个时段,也算恰如其分。年轻人对季节的更替漠不关心,其身体内,储藏了很多的能量。即使天寒地冻,仍穿很少的衣服。更有甚者,妙龄的女子,乐于把青春的内秘,尽量用极少服饰的掩饰,来呈现其身姿的曲线之美,显而隐,隐而显,吸引异性的眼球。不说秀色可餐,而云之为秀色可赏,不至于为人所鄙所不齿吧!好女子,好年纪,春的花朵,其美有光亮之,其馨有风扬之。对于时序之乱律,蓑翁似乎没有合乎节拍的跟从。只有冷热于我产生了真正的效果,才会应对。感冒也罢,或者别的什么,身体受了一些小小的挫折,偶尔之痛痒,却锻炼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这也就是失之所得矣!安逸与忧患哪一个更甚于对祸福之麻痹呢?黑暗与光明哪一个更甚于对物理的悟了呢?

  那是显而易见的道理:于幽寂之中,无以感受自己形影的人,其感受光之能量,甚于久在明耀中的任何人。

  今日天气特好,本欲去浏阳普迹看看冬日的浏阳河,终因琐事,耽搁。

  傍晚,天气预报曰:天将变冷。予不信其然,朗朗兮,圆圆的一盘,已经跳出彰仙的屏障。银辉透过轻雾,极像夏夜的掠过深山的风,凉丝丝的,却非冷的那种意味。

  心空落,无所凭依。不然而然,想起听点国乐,以载心之茫无。也许,音乐的媒介,可使虚幻绽开嫣然的花朵。其实,音乐的实质类于花的芬芳的,比水更柔弱的洗涤,乃是音乐的魅力。音乐的轻裹与音乐对心灵的触摸,这是任何仙法与神力都无法实现的浸淫。

  一曲《出水莲》,无端勾起蓑翁的心思,牵引到幽绵之境。

  精致的音乐,水面之轻烟一般,其虚若实,其实若虚。娓娓而叙的,不只是水的梦幻,其若仙子于娇卉鲜葩之中的气息之翕合,袅袅之态,却是洛神赋里缥缈的芬芳,其非薄于雪肌的月之芳菲。或是花月里孤寞的柳丝,无法拂落的依恋者相执的泪迹。

  无论如何想象,细察那挪移的指尖,凝眸那弹性的丝线,如何叙事的?如何把心里的意念与向往,变成这可以共振人类朴素情感的频率?恐怕难以得到精准的答案。

  以无影绘有影,以无形拟有形,天籁一般微妙,超乎言语与心之灵智。那些微而又微的空透的雨似的分子,触于却有实无的弦线,以短于丝毫之振幅,舞着,或跃动。

  这甚于耳语的亲切,甚于心跳的真挚。也犹如,妙曼的星光,柔柔坠入平静的水的里衷,星光之言辞以及光与水相触的声音,于水的容涵,怕是难以悟到的。但是,莲却是妙质的,听得懂,看得见的。因此,莲在这种生态中,洁而又洁的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相续的乐章。

  无尘的眼睛,总有类似的眼睛相遇的。

  无污的心灵,总有类似的心灵邀约的。

  如是,我频繁的拜谒,反复的听闻,于莲之域。

  在远方之远,在无垠之际,什么可以抵达呢?音乐的元素,心灵的频率,是否可以到达呢?空穹,那月的眸子,是否看得懂所有的情爱呢?蓑翁思索:每一颗心灵,其实都是天之使者。不同的感受,成为音乐的元素。只要那些忠于自然的旋律,都是绝响。所谓艺术的东西,其抽象乃是人过渡现实,表达崇高的方式而已。也是让性灵愉悦的,于遥远之极约会美之际遇。

  对于那些色彩在光之调匀中之呈现、对于那些低至无声之声音,均被灵感捡拾而成风俗,被头脑的思想吞咽而成文化。于是,人类的生活,不再停留在物质的层次。因此,所谓格物致知,远非一叶而知秋的见地。见微而知著,见著而思微,蓑翁用这种格式,积攒生活的养料。

  当荷被挺直之梗擎起,六月的日子,也就丰腴了。田田之盖,婷婷之态。约风之抚,细雨之润。所有的动,所有的静,都被那曲子连缀着。

  碧水更碧,动与静的芳隙,天空中的蓝溶解其间。仙子的舞,似乎把国文里最美的字词一一置之于高低有致的音阶。

  于塘陂之东之西,东有读荷的眼睛,西也有一对读荷的眼睛。

  于他,荷之绿,做她的霓裳,他希望这样的日子真实而恒永。她像荷一样的舞着,涟涟之清波,轻触她荷一般的笑靥。这笑靥,如此清洁而亲切,就像逗留在荷上的雨凝成的珠子,凝留日精月华。

  于她,则恳望那一搦笛的少年,和着荷风的韵,吹一管爱莲慕莲的曲。

  荷月早已过去,时下,这点零星的日子之缀挂于2010的末尾。冬之寒寞,对于六月,却是极端又极端的。

  对莲之偏爱,于蓑翁而言甚之甚矣!

  自初生之钱钱,圆圆的绿嫩,稀疏散于一顷碧水。我恐风力之摧,恐水之皱褶伤其弱质也!也恐雨之敲击,碎其周全。

  后,风暖日丽。钱钱之薄开始增厚增大,我亲见通透的游虾、米鱼,或蝌蚪戏憩,其若颤不颤之姿,似动而静之态,毕竟钩致无尽之联想。

  当其弱叶渐次被青青之骨茎撑擎,团团之荫凉,就把夏铺垫成可以留住遐想的玉簟。

  于其上,几点星光,以互衬的形式,扪着天之浅蓝;萤虫之瞬动,锲入水与荷之罅,贴着耳沿的动静,乃是音乐的游离。

  “昨夜西风凋碧树”,当印满阳光记忆的野叶,其轻若重之飘落,不会对香销翠残的追悼吧?颓叶濯水,写的不会是冬祭的挽幛吧?蓑翁之心隐隐作痛,忍看欲折之梗撑持着,抵挡不定之风霜。

  说是无味之虚空,却是滋香孕馥之盈满。咫尺之间,幽远之外,有序的宫商,已不再纯粹的乐音,它是可以看见的具象。

  蓑翁随有点瑟缩。然而,清肃之气,却使人的思考纵而无极,横而无际。美是不死的,真是不死的,善是不死的。其凋落,其实是意味新生的。何况还有人文的包纳,精神的护养。

  音乐,不要停止!让音乐缭绕我们的呼吸。这冬日,音乐予人的不只是幻觉,莲之扶摇,拂拭去心胸的忧尘愁垢。莲之清香,它已变成我们听得到的声音,驱散去求名逐利之熙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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