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个女人散文

2019-11-03散文

  昨晚,雨下了整整一夜,早上起来,门前的树叶洒落一地,我的心无声抽泣。

  我不喜欢雨,更甚说怨恨雨,下雨天,总会想起那个女人,让我的胸口隐隐作痛,她的身体怎样了?这一刻,我的灵魂踩着一帘清风,随之飘向远处。

  闭上眼,我便能看到那栋用石灰堆砌而成的两层楼房,房里有一个女人佝偻着身躯忙一些琐碎的生活事,我的双手多么想触摸到思念中的这个女人。那些清清浅浅的记忆,让我尝到了许许多多的幸福,而今,身在远方的我却是对她牵着肠,挂着肚。

  透过时间的纱幔,许多记忆是那么清晰可见。在我小的时候,这个女人脾气不好,爱抱怨,喜唠叨,是一个典型的乡下无知妇女形象。记忆里,这个女人经常跟父亲吵架,责备父亲赚不到钱,这个女人又喜欢对我和姐姐说教,指责我们不如同龄孩子,就算我们将“三好学生”、“成绩优异者”的奖状带回家,她都要嚷嚷两句。对她,我心烦透顶,却无可奈何,总会无奈的叹息一声:哎,这个女人!同时,我相信,这个女人任何人看到,都难以喜欢上。

  可我生命的光影中,无处不刻印着她的存在。那时生活贫苦,白米饭中都要夹着红薯,我偏极度讨厌。这个女人,她每次都会认真的将红薯挑选出来,嘴上却不依不饶的抱怨,“你这孩子,怎么老是挑食!”

  我背着书包去学校,她都要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路上注意安全,行人靠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相同的话,哎,这个女人,叨念无下限,她说得不烦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于是我学会了留给她一个孤傲的背影任她暗自神伤。

  穿过记忆的长廊,那时,家还是土屋,用黄泥砌成的,残破不堪的接受着雨的洗礼,摇曳在风中。我永远忘不了那一晚发生的场景,父亲工作外出,姐姐读书寄宿,家中只有我和这个女人。一场倾盆大雨袭来,这个女人紧紧将我护在怀里,我看着她一脸忧色,面上惨淡无光。房屋轰然倒塌的一瞬,她想方设法欲要和我逃出来,可她用尽全部力量也只能抱着我抵达屋檐下,就在此时,一块瓦片无情的砸下来,袭击的是我的头部,等待死亡降临,可下一秒,这个女人用她庞大的身躯笼罩着我,甚至还柔声安慰我:“不怕,不怕,有妈妈在呢!”而她背部的鲜血在雨夜中浸染成一个鲜艳的花朵,明亮却刺眼。等到左邻右舍赶到这边时,她整个身躯麻木不堪,无法动弹,唇边已是惨白,却喃喃不忘我:“快把孩子抱走!”后来她的脊背无法直立,一到下雨天,尤为严重,夜晚难以安心入睡。

  凌乱的心情拉长了牵挂,时光碎影灼痛了我的双眸,如今,这个女人依旧喜欢抱怨,隔着时空,我给她打去电话,问她家里有没有下雨,她答没有。我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布满褶皱的笑纹,可电话里的她仍然不满:“岁月不饶人,你爸操了一辈子的心,头发都白了。”她仍然叨念:“你们长大了,不在我身边,自个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

  哎,这个女人的唠叨总是没完没了,可她似乎忘记今天是一个多么重要的日子——她的生日。然而,她那么一个喜欢唠叨的女人,却从未叨念过自己的生日,似乎从未记得,我明白,这些年,她的喋喋不休从来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她身边爱的人,为了这个家。

  时光荏苒,我仿佛意识到自己不再讨厌这个女人的抱怨唠叨,于我而言,她的每一句话,在生命里都是最深的感动,她的唠叨,是我今生中听过最美好的语言。此刻,我亦深深领悟,曾经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是生命中最温暖的回放。

  我的花开,是这个女人用一生的源泉滋润的,不管我身在何方,这个女人的爱就注释在那里,不曾离开,没有褪色。我说,我对她牵肠挂肚,可怎知她不唯我是念呢!无论我的脚步落在哪片土地,我的脚步都会落在这个女人心里,满满的爱护,浓浓的牵挂。母爱深深深几许,难以报得三春晖啊!

  多么想,时光慢些吧,我依然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不点,可以一直陪在这个女人身边,可这也只是一种痴想。哎,这个女人终究还是慢慢老去了。今日,她的生日,我只能隔着冰冷的空气,用电话传送一句:

  妈妈,生日快乐!

  妈妈,我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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