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大院,情缘何时了散文

2019-11-03散文

  乔家堡,那方大院里,大红灯笼依然高高挂着。

  谭晶那凄美的歌声仍在耳畔弥漫:“尘缘苦短,叹人间路长,不能够容我细思量,繁华瞬间,如梦幻一场,世上人又几番空忙……”

  当那一缕晨曦染红屋檐上的走兽的时候,钟鸣鼎食、文采锦绣的豪门里,那些曾经的欢笑与眼泪,成功与失败,光荣与梦想,辉煌与没落……似乎在这座雕梁画栋、曲榭回廊的大院中,向我默默地诉说着什么。

  乔致庸用一生的奋斗,留下了一座宅子。

  迈过那古老的门槛,跨进那像历史卷轴一样的门槛,门一重接着一重……

  乔家大院确实很大,像座迷宫,大得几乎让我在里面几乎找不着北,形如城堡,三面临街,四周全是封闭式砖墙,高三丈有余……

  大院很静,很静。静得让我感觉到阳光在地上流淌的声音。我漫步在它幽静的胸膛,脚步很轻,很轻!我不敢踩得太重,惟恐打扰了乔东家与玉儿洞房花烛夜……

  大门“吱呀”一响,红尘漫天舞。历史的阴霾,“咣当”一声,弹入尘世。

  “走嘞!”乔致庸一句破天长啸,回荡在大院的上空……站在上马石前,我思绪万千,仿佛看到了当年的乔致庸从这里上马蹬车,在风雨飘摇的乱世,率领乔氏家人在商场长袖善舞,南下北上,到武夷山贩茶,到蒙古贩马,到江南贩绸,甚至把中国茶叶卖到俄罗斯的红毛国去……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苦在心头,这一去要多少时候,盼你也要白了头!

  一首凄楚的“走西口”,唱酸了山西妹子的心,也唱疼了山西妹子的心。

  乔东家也是走西口的男人,尽管是成功的,大院里的女人,依然孤枕难眠,这夜晚,也许是中国最长最长的夜晚了,或者是中国最最寒冷的寒夜……慢慢品味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那些爱恨,那些泪水,那些情仇……

  乔致庸可爱,睿智,敢爱敢恨,是个黄土地上的男人,用戏里的话说“是条汉子”!

  两个女人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就注定是一个悲剧:一个是青梅竹马的江雪瑛,一个是痴爱不移的陆玉菡。

  一个人的责任,两个人的爱情故事,三个人的感情纠葛,一段凄美的未了的情缘……

  与雪瑛是两小无猜,两人好到骨子里头,甚至都在菩萨面前许下共同的诺言:“雪瑛非致庸不嫁,致庸非雪瑛不娶”。青涩的爱情就此有了承诺。这承诺束缚了他俩一生,甚至比一生还长远。

  因为种种变故,作为一个男人,要挽乔家于将倾,必须选择放弃原爱,选择了玉儿。这过程是痛苦的,这条汉子表现出来的像个孩子般的执拗……一场以挽救一个家族利益为目的的婚姻开始了。乔致庸虽然有多么的不愿意,还是把陆玉菡娶回了家。

  洞房之夜,大雨滂沱,在陌生的两人的婚礼上,他与她只隔着一个红盖头,只要将红盖头轻轻一揭,他与雪瑛的过去将成为记忆,而此后将成为玉儿的天与地,甚至是她的生命。可是,就在这一夜,平常自信满满的乔东家,没胆去揭,没胆放下此前的心,他从洞房逃跑了……

  在雪瑛家门前,乔东家竭斯底里咆哮着雪瑛的名字,要将对她的爱,对她的愧疚,喊出来……可惜,奇迹没有在现实中出现,大雨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唯有他俩的心彼此感应,又彼此分离。爱的距离,就是门里门外,近在咫尺!

  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种缘分;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种不幸;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种无奈;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种残忍……

  而在爱的另一头,玉儿守着她的空房,一而再,再而再的期待,等来的是那几乎要靠近却又残忍离去的气息,微弱且游离。玉儿对致庸是痴恋,执迷不悟,一爱到底。即便她知道乔心里刻的是另一女人的名字。爱得很简单,只是知道从此生命已是“乔”的姓氏。为爱而赴汤蹈火,用她的善良,用她的纯粹。显然,善良的女人最可爱,男人也会为之倾倒。

  新婚三日后,夜里。乔得知玉儿为她所付出的,这个躲在书房里,不敢正视自己妻子的男人也为之而感动,之前的抗拒也变得软弱无力。那一刻他看到玉儿的瞳孔里装着爱,哪怕一点点。毕竟玉儿是深爱着他,有爱就不陌生!玉儿为乔的重新到来喜极而泣,重新披上红盖头,重新等待那个在心里呐喊了许久的名字。那夜,男人是泥做的;而女人是水做的,专门去融化。那夜,两个人心贴在了一起……

  我不止一千次想过:江雪瑛为什么不想一些办法,挽救她和乔致庸的感情呢?她可以和乔致庸生米煮成熟饭呀;她可以让乔致庸知道,她也是一个女人呀。却原来是江雪瑛的婚姻物语出现了偏差,她以为她和乔致庸爱情的终结是因为她们家没有银子。于是,她也背弃了自己在观音菩萨前的誓言,背弃了爱情,她选择了银子,嫁给了何公子。爱情也是这样,一着错,步步错,而且不能回头。江雪瑛成了寡妇,也成了大东家,有了银子,却和乔致庸的距离越来越远。只能是在苦痛中,常常想起,去乔家,凑凑热闹,在乔致庸和陆玉函的幸福生活中撒一把盐,而这时的乔致庸,已经分不清咸和淡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因为女人的完美,而完美得鸳鸯比翼,也因为女人的残缺,而残酷得让人扼腕叹息……

  也许,遗憾也是一种美。就是在乔家的这座院子里,垂暮之年的乔致庸,仰天长叹,老泪纵横:“我上对得起大清王朝,下对得起乔家祖宗,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江雪瑛!”情债难还,他磕下头去,再也没有起来。仿佛他这一生的情债,就是向心中的女神永远深情地跪拜下去,永远永远……

  斯人去矣!豪宅仍在,故事仍在!“几番起落、雨暴风狂,转眼间鬓已成霜,留住所爱,留住所想,留住一梦相伴日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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