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妈妈散文(2)

2019-11-18散文

  那个冬天,奶奶的针尖尖终没穿过我的耳垂,可是,耳洞我对的诱惑却没有消减,每每看到别的小女孩带着亮晶晶的耳钉或耳坠,我都羡慕的不得了。直到第二年春天,邻村庙会,我和几个同学约好一起去穿耳洞。我记得,那是个推着自行车的男人,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箱子,那个箱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耳钉,耳坠,耳环,别提多漂亮了。在那箱子上还写着四个字:无痛穿耳。我们问:你穿耳洞,真的不疼?那人信誓旦旦地说:不疼,我这是专门穿耳洞的枪,一下就好。听了这话,我和几个同学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任由着那个男人在我们耳垂上画点,打枪。砰砰几声,我们几个人耳垂上都多了个圆溜溜的耳钉,那人又说:耳洞一个星期不能沾水,每天拿酒精消毒,还要经常转动耳钉,等耳洞的新皮长好了,不疼了,就可以摘下耳钉换新的戴了。所谓的无痛穿耳,只是说打枪的刹那没有多大痛苦,事实上,穿好耳洞以后的几天还是会疼,有时候耳垂会火辣辣的疼得钻心,妈妈说:把耳钉摘了吧,别受罪了。我斩钉截铁地说:不,我能忍。

  以后的几天,妈妈每天给我消毒清理,在妈妈的精心呵护下,耳洞一天比一天好,十来天后,终于不疼了,为此,妈妈还特意去县城给我买回来一副银耳圈,妈妈说:戴银的比铁的铝的好,不容易感染。果然,自从我戴着妈妈买的银耳圈后耳洞再没疼过。妈妈一直把我当小公主一样疼爱,当我一点点长大,续起了长发,妈妈就开始给我买各式各样的发卡皮筋头花。妈妈还给一向嫌裙子累赘的我,买了许多漂亮的裙子,她说女孩子还是穿裙子好看。我穿着妈妈买的新裙子,在院子里一圈圈地转着,那一刻,我也觉得自己特别好看。后来,我喜欢上了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喜欢上了扎各种小辫儿,还喜欢上了戴各种饰品,穿各种漂亮的衣服。

  小时候的家境虽不算富裕,却也是不愁吃穿。爸爸妈妈经常给我一些零花钱,不到万不得已,这些零花钱我是舍不得去花的,我会放进妈妈给我买的粉色珠片带拉链的小钱包里,如果是崭新的一毛,两毛,五毛,或一块的纸币,我就会把它们夹进一个没有用过的笔记本里。这些最大面值一块,最小面值一分的零花钱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被我放置在衣柜的最底层。

  我上初二那年,在县城意外看到了一家美术班正在招生,报名费五十块钱。我从小喜欢画画,看到这个招生启示彻底心动了,回家央求妈妈让我去学画画,妈妈说:学那个干啥,一点用都没有,还得花不少钱。我知道自从几年前爸爸车祸去世后,妈妈要养育我和弟弟的担子一下子加重了,可是,我实在想去学画画,就倔强地对妈妈说:我学画画,不花你的钱。

  第二天,我准时去了美术班报名。当我把五十块钱报名费交给老师时,老师惊呆了,他说,他从没见过哪个学生拿着这样小到一分,大到一块,还有许多没有一处折痕的崭新的纸币去报名的。我只是腼腆地笑了笑,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人知道,我积攒的这些零花钱一共六十五块二,交了五十元报名费,剩下的十五块二也都购买了绘画用品,从那以后,我积攒了多年的零花钱彻底没了。

  妈妈,总是善解人意,妈妈,总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告诉她,美术班我报名了,以后每个星期六日和节假日都会去县城学美术。妈妈摇了摇头,又笑了笑,说:你既然选择了,愿学就学吧。从那以后,隔三差五我就得跟妈妈要钱买铅笔,颜料,素描纸,水粉纸,无论要多少,妈妈从来没有犹豫过。我好奇地问妈妈:你也不问问我都干嘛用?妈妈说:我还不知道你?你是不会乱花钱的。听了妈妈的话,我很开心,是的,我除了正常开支是不会乱花钱的,因为我知道妈妈这些钱的来之不易。

  开始学美术的时候,无非就是画些实物几何图形,虽然看似简单,但对于初学者来说还是非常具有挑战性。那时候总是会出现许多问题,比如,线条不够匀称,构图不合比例,质感不突出,明暗对比不协调等等。随着文具盒里H到B的铅笔不断地更新换代,我终于可以画出颇有点技术含量的素描了。素描的基本功稳定后,我又学了水粉画,水粉笔日复一日地在颜料水桶与画纸之间游走,没多久,水粉画我也能画得有些韵味了。我拿着这些勉强能看过去的画给妈妈看,妈妈一脸的笑容,说:不错不错,画得像那么回事了。我也是毫不谦虚地说:那当然,我是谁?画不好就怪了。妈妈听了只是笑。后来,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发现妈妈正往我家橱柜的玻璃框里镶我画得水粉画,看到我回来了,妈妈说:这里太空,放两张画添点喜气儿。我看着自己的两张作品被妈妈细致地安放在玻璃框里,脸上更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从那以后,每每有人来串门,都会一眼看到橱柜玻璃框上的两张画,人家一问是谁画的,妈妈就笑嘻嘻地回答,说:是小静画的。然后别人就会眉飞色舞地把我夸赞一番,妈妈笑得很开心,我听了也是偷着乐。

  其实,我真算不上一个刻苦的孩子,仅仅是凭着那么一点点天赋,在学了美术一年后,中考时,美术特招竟考了个全市第三名的成绩。美术老师很意外,那些一起画画的同学也很意外,我自己更是意外,谁也没想到平时画画并不突出的我,竟然会临场发挥的如此好,甚至比画了两三年的同学考的都好。

  这次中考,无疑是我人生中的一次转折。许多美术学校都寄来了录取通知书,可是,面对着如此之多的机会,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继续深造。因为那些美术学校高昂的学费,使得我不得不为含辛茹苦养育我和弟弟长大成人的妈妈去考虑。自从爸爸去世后,妈妈头上一下子生出了许多白发,样子也越来越憔悴,妈妈看上去显得苍老了许多。也许我可以自私一点,不为妈妈的艰难考虑,但是,我的确做不到自私,为了安心,我愿意选择放弃继续读书和绘画的机会。

  那年秋末,在从事内画行业的表姐夫的推荐下,我去了衡水学习内画。表姐夫对妈妈说:小静喜欢画画,这个内画用不了多少学费,而且还可以边学边加工。等学精了也算是一技之长,到时候接活搞加工也算有了吃饭的本事。妈妈听了,直说:好好,小静愿意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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