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散文欣赏

2019-12-31散文

  曾有这样一个英雄:他自信,果断,勇武。他拥有伟岸而强健的体魄:他的臂膀如钢铁般坚硬有力,他的胸膛宽阔而厚实,他的双腿健步如飞。他喜欢像猛虎一样奔跑,驰骋在无边的大地上,跨越过崇山峻岭,履地如飞,听急速的风在耳边呼啸。当他飞速奔跑的时候,他的长发被迎面的风拉着向后飘飞,使得他像极了一头奔跑的雄狮。

  他佩着利剑,骑着骏马驰骋在无边的草原上,所有的牛马都吓得四散奔逃;他行走在森林里,所有的恶兽都害怕得蜷缩在草丛里;他行走在尘世,所有的恶人都收敛了嚣张的气焰,瑟缩在角落里,静待他的走过。就连天上盘旋的兀鹰,也吓得噤了 声,飞没了踪影;即便是夜游的恶鸟,也再不敢发出怪叫吓唬人。

  自然而然地,英雄的身后渐渐聚集了许多的崇拜者,有人,有兽。他们坚信英雄的无敌,坚信英雄的绝对和唯一。他们愿追随他,荡除天地间的丑恶,使光明永远照耀世界。

  在同人间巨恶战斗的时候,天色正昏暝,黑灰的铅云低压下来,大地上没有一丝声息。崇拜者们四下围住了战场,各各要目睹这场战斗的伟大胜利!当发着寒光的利剑击出的时候,造物主——上帝,为增加战斗的兴味起见,自天际洒下了几滴血红色的酒浆,作为黑灰的天空的点染,亦以飨万千的观众。英雄的利剑刺中巨恶的时候,一滴酒浆恰好滴落在他右边的臂膀上,殷红如血。

  巨恶无声息地倒下, 死去了。本没有谁能够抵挡英雄的一剑。

  接着是崇拜者们的狂欢。但在狂欢中,有谁看见了英雄臂膀上如血的酒浆,随即所有的崇拜者也都看到了。于是狂欢在一瞬间凝结,化而为震恐和颤抖。他们低声议论,最终认定英雄在战斗中已负伤流血。由这鲜血,他们进一步认定,这英雄其实并非无敌,岂但并非无敌,甚或简直无能,决不能称作英雄。

  天地间更其寂静无声,当黑灰的天幕愈发地低垂下来, 惊恐的崇拜者们,趁着天色,各自潜逃了。大地上只剩下英雄独自一人,他看着眼前这片笼罩在夜幕中的大地,想到当天色尚未完全黑灰的时候,这里布满了自己的崇拜者,不但相信自己的无敌,而且相信自己的绝对和唯一。但是此刻,大地上只是他自己而已,此外,只有无边的寂静和孤独。即便有巨恶的尸体作为他英雄的明证,但在此时,却仍不过是虚无。

  他感到了未曾有过的寂寞。

  他的脚步终于沉滞下来,再不迅疾如风了;他的拳头也再不似从前一样坚硬有力;他的长发犹如枯草;他怒吼,但就像野狼的哀嚎。

  他的确已不再是英雄了!

  深味了无可如何的寂寞的之后,这个曾经的英雄,迎着如刀的山风,站立在山巅上。他拔出曾经用以斩杀邪恶的利剑,凝视着那凛冽的寒光,舔了一口发着寒光的利刃,想起就是这利刃曾在战场上发出愉悦的呼啸,此刻却沉默着,此后也将沉默着。他默然看着天际,凝视片时,突然把利剑朝脖颈上猛力一横。如泉喷涌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身后的山壁,他的身体,连同他的利剑一齐堕下山崖,在云雾中倏忽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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