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弟初长成散文

2020-01-14散文

  中秋节那天接到弟弟的电话,我深感意外,而一聊就是半个小时,更让我受宠若惊。要知道,以前每次我给他打电话,总是还没聊几句,他就显得不耐烦,然后匆匆把电话挂断了。这次我们聊到了他的工作,聊到了父母。言谈间,他说,他这个月的业绩是他们店最好的,然后被奖励了五百元;他说他现在是烫染师,是一个相当于组长的小负责人;他第一次存了两千元钱,存完钱后,他觉得自己懂事很多了,他说他会好好努力,多存点钱,今年过年多交点给妈妈……最后,我开玩笑说,我没有生活费了,你给我寄点钱过来吧。过了几天,他发来短信问我账号是多少,说要给我打一千块钱过来。因为他曾经承诺我,等他赚到钱了,他就负责我读大学的生活费……太大的转变,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恍惚间不禁感慨:吾家有弟初长成!

  弟弟是92年的,我一直觉得他长得很帅气,高高瘦瘦,干净白皙,很有韩国男生的范儿。他只身南下去学美发已有一年多没回家了,每次想起千里之外还有一个孤单的弟弟,心中就不免牵挂。可是,好不容易挣脱家和亲人的束缚飞出去了,对于我的关心和叮嘱,他是不耐烦的。于是很为这个不懂事的弟弟发愁。

  弟弟的成长史很是不寻常。和所有顽皮的男孩子一样,他桀骜不驯又贪玩。可妈妈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她不允许我们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所以小时候的弟弟没少挨妈妈的打。可他就是不长记性。上中学的时候,他又迷上了武侠小说,什么时间都在看。妈妈知道后,没少教育他,打骂也是家常便饭,可是弟弟总是阳奉阴违,继续偷着看书。所以妈妈基本上不给他钱。没钱租书,他就偷偷把家里的一些东西做废品处理掉。当时我在读高中,也经常苦口婆心的教育他,但他总是保证的很好,说是妈妈不理解他。很多时候,我选择相信他,然后每月回家,都会从自己的生活费中偷偷拿出一部分给他。

  初中毕业后,由于各方面的原因,他辍学了。辍学后的他开始找工作,工作找了很多份,可总是做不长久。他开始结交一些朋友,弟弟是个心气儿很高又讲义气的人,没钱却死爱面子,总喜欢在朋友面前装门面,可是刚开始工作的他一分钱也没有。我还是照样心疼他,从有限的生活费里拿出一部分给他。很快,他交了女朋友,开支更大,又不好好工作,老板开始不喜欢他,还说他把厂的人都带坏了。本来这份工作是熟人介绍的,于是妈妈很抱歉的把他领回家思过。可是在外呆过的他哪肯老老实实的在家?没过几天,他把家里的钱全都偷走然后离家出走了。爸妈很是生气,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一气,更是使得旧病复发。最后她说,随他去吧,就当我没这个儿子。舅舅阿姨们知道后,也气愤难当,数落弟弟的不懂事,然后积极地帮忙寻找。我当时在县城做兼职,知道这件事后也很心惊:我一直以为是大家对弟弟管制太严厉,我相信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和表哥分析他可能去的地方,然后一个网吧一个网吧的找,终于在晚上12点多的时候找到了他。表哥一看见他就捞起身边的凳子砸过去,弟弟被打倒在地,也不反抗。虽然我也痛恨他的行为,但是,看他瘦弱的身子蜷缩在地上又觉得很可怜,于是极力拉住表哥,说先把他带回家再说。带回去后,大姨、小姨、舅舅轮番的教训他,看着弟弟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样子,我又又心疼又恨。于是我说,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我是那么那么的相信你,可是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我希望你能解释下,我选择再相信你一次……听到我的话,小姨生气了,她说,也怪你,这么宠他,还给他钱,你有多少钱可以给?难道就你家的弟弟金贵?到现在你居然还说这种话……

  后来这件事平息了,弟弟也作出保证。他说他想学美发,于是舅舅帮他联系了一家美发店去做学徒。由于弟弟有“前科”,而小姨家的店就在那个美发店旁边,所以,他们把弟弟看得特别严,老是说教他。阿姨也会经常在我面前数落弟弟的不是。我知道在某种程度上,阿姨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这样的怀疑和看管确实让人受不了。这家店的老板也很罗嗦很抠门,弟弟老是被“压迫”和“剥削”。每次我去看他,他都说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阿姨就会添油加醋的宣扬出去,连带着他的师傅也不重视他。再后来,弟弟决定去广州的大店进修。我能理解他被这么多亲戚“监视”的难受,他甚至都没有一个玩的好的朋友可以倾诉,他就这样倔强的一个人扛着。一方面,我气他的不懂事,另一方面,我想,就算他有错,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我们又怎能那么苛求他?所以去广州后的弟弟很少会打电话回家。他就像挣脱线轴的纸鸢,不顾一切地扎进广阔的天空。我想也是的,总算摆脱了家人的监视和异样眼光,他肯定很享受外面新鲜自由的空气。只是我也常常祈祷,祈祷年轻气盛的弟弟在外平平安安,不要闯祸不要学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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