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小喜有篇日记写,她看到羊湖的时候,莫名的情绪涌上来,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一直寻思着,这是怎样的场景之下和情绪才会有的事儿。后来我看到了羊湖,站在高原上,离它还有一段驱车的距离,它就远远的在山下静静流淌,蓝色湖水如绸缎般,山与云都是静止的。那一刻我竟明白了她的感觉,深深切切的明白了。
后来驱车向羊湖走,突然音乐放出了《董小姐》。这歌第一次听到还是在某某的空间里。
触动我的歌词就那句:“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这让我感到绝望。”于是听到这词儿的时候,眼泪就开始打转。
我靠在座椅上,头仰着看窗外的山野和白云,心里特酸,百感交集。但我还是讲不出任何酸词,也没有什么矫情的话语。那一刻就只是,出发前的满腔疑惑,就突然间有了答案。
来羊湖观光的人并不多。来的人因为路程艰辛和耗时久,所以看到羊湖都是激动兴奋的,而我却带点伤感。
湖边的风很大,彩色的经幡被吹地哗哗作响,我站在旁边抓着护栏绳,看着远处对岸的阳光直洒下去,照着那边儿的大地。不一会,西边渐渐聚起了厚重的乌云,东边还是晴朗的蓝天与白云,这样极端壮阔的天地布景,想想我也只在西藏见到过。
回程的路上,琳姐靠在我肩头睡觉,车驶过一处地方,远处天边露出了半截彩虹,特别壮丽,就在雪山的那头。那刻,真觉得除了爱别离,剩下就是关乎宇宙万物,语言也是最单薄无力的。
贰
在纳木错的第一晚,在湖边捱着寒冷等日落。瑟瑟发抖几近放弃时,太阳落山了,那一刻还是被震撼到无言以对。就算按了无数次的快门,也无法记录到当时内心的激动。我跟琳姐说,你看西藏的风景,那么如梦如幻,特别不真实,但不可否认,它就是真的。
后来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们沿着来路往回走,我对她说:“这些地方,我曾经想着和心爱的人一起来,可是后来,都是我一个人来了。”
她说:“以后的几十年都要和那个人一起过,现在独身的这段时间,能和朋友一起来,也是很有纪念的。”
夜晚的纳木错格外冷,一直到两点我还没有睡着。后来我跟琳姐说冷,钻到她被窝里取暖。半夜三点又开始胃疼,只有坐着才能缓解疼痛。那个晚上清醒异常,听着外面的狗吠和风声,最开始有些不确认自己身在何处,一瞬间的恍惚感。
清晨五点半,同屋的两个女孩和琳姐起床去看日出,我因身体不适,留在屋里休息。她们走的时候,我跟着一块儿下楼,抬头看了眼天空,没有拿三脚架的这一天,星星竟然是这样多。
叁
西藏这个地方,神圣又神奇。不少人因为这一趟旅行,而改变了他们的某些观点。但这种情况对我而言,几乎没有发生过。大山大水与人文历史,我只有心底暗暗的赞叹,但我的性格看法从未因此变化过,我执之一。
记忆犹深,是大昭寺门前跪拜的那些藏民,每每我看到,都想要飙泪。还有那些老人,手持转经筒或佛珠,不论是行走或坐立,都会虔诚的念着经文转着经筒或佛珠,这令我感触很深,也因此很敬佩那些有信仰的人。遗憾是,他们不知,我这一代周围的人,大部分人都缺失信仰。因此太多太多人,迷失在灯红酒绿夜夜笙歌里,流连忘返走不出来。他们的心里被欲望挤的满满当当,连梦想都显得不那么纯粹。
在西藏时,小喜跟我聊过,她说,每当看到那些虔诚的藏民,就觉得他们活得比较单纯,至少没有我们这么累,也没有那么多欲望。
不知怎么那一刻我想起了前几日,公车上的一个小男孩。我站在他和他爷爷座位前,他仰着头冲我笑,黝黑消瘦的脸庞,但眼睛是那么的明亮。我给了他一颗糖吃,他小心翼翼的拿着看了看,然后放进了嘴里。我问他好不好吃,甜不甜,他冲我点了点头,又咧开了嘴笑着。
他的爷爷突然间给我指了指小男孩的身后,突起的一块地方。他爷爷用不太清楚的普通话对我说,他的孙子身上长了一块肿瘤。老爷爷比划了下大小,我听懂了,又回头看了看小男孩,他还是那么乐观的,喊着我姐姐,对我笑着。
后来他们下车了,隔着玻璃窗,小男孩冲着我一直挥手再见。那时我在想,所谓的命途,到底是什么样。
肆
回程的火车近35小时。比起飞机急匆匆而来,这样回来更值得纪念。沿途风景不断倒退,窗外的壮阔天地和不拘的白云,看似都是造物主的不经意挥笔,但细看一撇一画无不是用了心。因为高原气候并非人人都适合,所以广阔的地域和崇高的信仰稀少的人群,才令它显得十分神秘特别。不似陆内的其他地方,到处挤满了沸沸扬扬的人。
有件事需要被写下来。
当夜火车驶过可可西里的无人区,我探向窗外,意外的收获了漫天繁星,还有近在咫尺的银河。那景象特别壮丽,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想忘记都难。于是暗暗发誓,以后定要再去一趟,不顾一切都要去。
伍
歌曲重复了十几遍。写到结尾还是有很多话留在心中,而那些恰恰就是我最想说的。
爱上一匹野马,也可以随他去往草原,那时候还会绝望吗,会的吧。因为我们都是复杂动物,你不懂我,我不怪你,因为我从未跟你说起那些心里话。原来看似不完美的结局,和缘分真没多大关系,这都是你我一言一行所铸成的最终品。
所以前半生就这样吧,还有很多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