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时她好像一直顺着铁路慢行着,没人催促我,她就这样不紧不慢地上学,放学。路边的小草不紧不慢地生不紧不慢地荒。她不紧不慢地在草间寻些飞着的漂亮的蝴蝶与蜻蜒。
那样也算慢活吧,从这以后少有过的快生慢活。她的最后一个小学班主任是个长着很凶的老太太,声音似女高音,但那不是在唱歌时,而是上课时发出的愤怒的吼声。班里的男生上着上着课就跳出了那扇破旧的窗子了,然后哗啦啦扔进一把沙子在谁的书桌上,于是老师就被气得脸煞白,于是她的声音就高八度了。我挺怕她生气的,那么大的眼睛发着凶光,仿佛是一头愠怒的母狮。
我家走马灯似的搬迁,转学到这班的半年里,似乎我都这么不紧不慢地走着,然后坐在教室里,在老师的吼声中,我托着腮完成我的`漫游。我的思绪总是这样安静得不露声色,不露痕迹地在她的滔滔不绝的混顿中杀将出一条路,金蝉脱壳似的,以一只蝴蝶的形式继续着我的蝴蝶梦。我与那个跳窗而逃的男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我还这么乖地坐在她眼皮底下,与她貌合神离地对视,然后下课,然后再续约我的铁轨木枕,长途跋涉,与我的蝴蝶赴约。那时的我快乐极了,生怕会有人识破自己的小伎俩,我在这样的窃喜中慢行着,并不像伟大的三毛那样苦思冥想着蝴蝶的颜色,也没想着这小东西朝生暮死的深刻,它的蜕变还不是我想的事。我只享受着它的飞舞,这舞动的灵魂从某个谷底一直漫游到这,与我的灵魂有着不为人知的契合。
(二)
如果你在后海一个酒吧里生出悠闲的情绪,你便可以俟一种优雅的姿态佯装出快生慢活的微醉。你可以欣赏到恍如隔世的旧街巷味,那些水色灯影迷离中,你忘掉了许多背景了,你看他如何让别人拥挤进了地铁门,再依着中间的钢管,翻着手机。而此时喝着这杯咖啡,你想静静地看别人怎样急匆匆走过,而他却显得很从容。
你总想着那一块广告牌下的生活该是蓝的,那个宽宽的椰树下,他的那个身影,白衬衫,牛仔裤,还有他的笑脸。
这个城市,你就用你的脚丈量着,你可以不走近一家酒吧,也不走近一家商场,你可以在一家小店里吃上一碗面,一碗面就让你心满意足了,然后你仍这样地走着。你知道你的快生慢活还远着呢,你对着一月五千的薪水笑,你想说这钱真多,呵呵,可是这也真少呵!
而你呢,来这个城市,为了他,第一次来,第一次走,第二次又来。你和他的爱情是不被看好的,因为他没钱。你和她同毕业于一个大学,你们是学生会的,旅行社英语接线。后来呢,他走了,到了外地,你也跟着去了,而在那个城市,你们的爱情顿了一下。他的叔叔的公司要他接,原则是,你们必须分手。他犹豫了,终于提出分手,而你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承受。你走了,回到你第一次来的地方,男孩儿听说了,辞去了叔叔的公司,又回到这个城市——
蓝色港湾的大屏一直在闪着,许多人团簇着,你找不见我,我找不见你,那个镜头反反复复地切过切过,我都看清了你从他的身边走过了,没看见,我想叫住你们。而此时大屏幕下那首歌响起了,因为爱情,你,他,一起看向那个屏幕——
(三)
后记。也许这样慢活的从容是不多的,其实小时候因为不谙世事时的快乐真有些盲目,而渐渐走进如今的时日,你很难舒缓一下你的紧张。慢活,那样的闲适的日子于你还只是奢侈的梦想。你只是坐过二十四小时的火车,你让你的行程且慢一下。你品着咖啡淡淡的香。那香气里渗着微微的苦涩,你都不必解释那样一种苦香,那被研磨得细致,调和了一种难以说清的成份。
你于一处很适合慢活的小城里行走着,不紧不慢地经历着春夏秋冬,你甚至可以于此处终老的,坐在夕阳的余味里,看岁月的风吹白自己的发尖。
而你此时却在异乡行走着,匆忙地行走着,你走过燕郊东方夏威夷水岸,你趟过步行街油腻腻路面,你与那些等车人一起拥挤进930,你住在前门一家还没拆除的宾馆,听夜里皇城根下蛐蛐鸣音。也许行进的生活中最真实的是那些喘息而不是从容,那些慢状态下的从容处有笛声悠扬,便横亘了一种主旋律,让人不颓靡。
我从不想刻意那样一种慢活,行走中的停歇我已很知足了,那样的行走我很充实。雪山说他在慢活中走着,其实我也在走,只是我不知我走的步子匆忙了些,还是舒缓了些。如果有这样的时间,有这样的心情,我还是愿意这样慢走着,听这样一段音乐,从耳麦里传出来,再渗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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