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追雪》

2020-04-23散文

  这个冬天,追寻雪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从刮起的第一股北风开始,我就在期待着,而真正与她邂逅还是在翻越大秦岭之时。

  在封闭的车厢里,是感受不到她的体温的,也无法亵玩她纯洁的躯体。远远观之,她们并没有棉絮那样妖娆,也没有柳絮那样轻浮,倒像从风扇里吹出的玉米屑一样锁碎而有力量。可能这就是父亲山孕育的结果,坚强而有力。

  纵目于两旁山凹沟口,她们张开双臂,将冬天的娇子从顽皮的寒风手里夺走,轻轻放入自己的怀抱,珍藏,珍藏……冬天在她的保护下陪伴她更久,更久……

  大巴车小心翼翼的从漫漫雪海中穿过,只留下两条孤零零的尾巴。透过满是泪痕的车窗,双眼如同一对灵活的摄像头,急切的捕捉着每一个令人震撼的画面,悄悄珍藏于脑海深处。任飞雪洗去铅华,荡尽风尘,净化灵魂,自由的舞动在茫茫的山谷间。任思绪穿过车窗,越过树梢,飘过山头,尽情的徜徉在那片洁白的世界里。这一刻,世界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时间也停止了流动,唯有那跳动的心脏,还在提醒着我,世界依然活着。

  车终于到站了,从车门跳出,漫天的雪花便将我淹没,迎着雪,欢快的奔跑。一片片雪儿就趁机扑了过来,急忙,张大嘴巴,美美吸上几口,轻轻抿上嘴,雪儿就消融在口腔里,只觉得嘴里一阵凉嗖嗖的,然后一股清泉湿润了喉咙,沁透了心脾。那令人陶醉的雪融入了我的身体,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也赋予我不屈的力量,去开始新的征程。

  欲往目的地还要翻越一座山峰,山虽然不高,但是也得颇费些气力。蜿蜒回环的羊肠小道,早已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脚一踩上去就咯吱作响,像有人正在忙着织布。旅途的劳顿此时早已化为乌有,急忙卸下随身的行李,尽情的呼吸,拼命的狂奔,放肆的尖叫,忘我的陶醉,这一刻,忘记了所有,大脑就和这纯洁的白雪一样的干净。

  在同行伙伴的催促下,我们不得不拾起行装,虽然意犹未尽,但是面前这段充满挑战的山路,还是不容小视。怀着对大山的敬畏,对白雪的崇拜,我们开始了这条艰难的登山之旅。

  小道两旁全是枯萎的野草,被雪粉饰的像棉花糖一样,一簇一簇的挨在一起,她们是那么的可爱,让人都不忍心去咬上一口。高大威武的青松依然挺拔,纵使积雪很厚,他的腰板还是没有丝毫屈服,那密密如针的松叶,在白雪的陪衬下更加翠绿,更加顽强。走着走着,偶尔脚下踩到一块碎石,定是要滑个趔趄,有经验的我们,手里都拄着一根捡来的树枝,自然安全了许多。不时有雪块从树上掉下,有的落在地上,顿时炸开了花,有的落在我们头上,只好无奈的摇摇脑袋。这时就有调皮的伙伴受到了启发,趁大家不注意,偷偷的摇动我们头顶的树枝,树上的积雪纷纷落下,引起了一阵骚动,这个使坏的孩子,必将受到众人的赏赐,一场实力悬殊的扔雪球大战爆发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群翻山的孩子终于爬上了山顶。一个个热气腾腾的孩子就像刚出笼的热包子,嘴里呼出的空气,身体蒸发的汗液,瞬间就凝聚成了团团白雾,使得这个本就苍茫的山顶更加缥缈。站在山顶,极目四眺,只能看到周围山体的轮廓,被积雪装饰的没有了棱角。远处和天空一样,全是纷纷而下的雪花,她们急切的去装点这片土地,顾不得半点犹豫,虽然失去了随风翩翩起舞的婀娜多姿,但是却展示出了巾帼英雄无畏的气概,这别样的风姿似乎更美。

  下山自然是一件轻松的事,但是轻松的背后意味着的是风险,常常有人摔得仰面朝天,滑出去老远,引起一阵哄笑,大伙手忙脚乱,帮失足的人拍打身上的雪花,一路上跌跌撞撞,你拉我扶,好似一串滚落的珍珠。

  终于到家了,放下行李,脱掉外套,擦去满头的落雪,捋去发梢的冰渣,围到热烘烘的火炉旁,端上一碗滚烫的黄酒,驱走了一身的寒气。

  一路有白雪的陪伴,让人忘记了疲倦,忘记了艰险,忘记了烦乱,还给人留下平静,留下了安详,留下了坚强。一旦停下来,严寒就紧紧的把人裹在了火炉旁,终日闭门不出,整个冬天也变得索然无味了,这大概就是冬天需要雪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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