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与乞丐的散文

2020-04-23散文

  我越来越喜欢目前的生活,因为,据我观察,它真的离乞丐很远。和老婆分析了一下人生局势和社会结构,俺说,这个世界是由一层层的乞丐组成的,除了最上面的那些君王们不是乞丐,自此而下,全他妈的是乞丐。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复杂的乞丐王国。

  老婆吃惊地不理我,说,怎么就说别人是乞丐了,难道你不是?我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是,但如果我没有自己的灵魂,不能施舍点什么给别人,那我就是标准绝对的乞丐。但我觉醒了,我认为,当我能给别人一点什么的时候,我就不是乞丐。当我不劳而获,只是想从某些人身上捞点好处的话,那我就是实打实的乞丐,不带一点假的。

  老婆似乎有点明白,说,做乞丐很安稳啊,乞丐不要啥责任心,无需自我管理,很舒服的。比如别人给你好处,你能不要?厚着脸皮也要,乞丐就乞丐,总比空落落无人过问什么也没有要好。你总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己没本事还强撑着不要别人的施舍,施舍——虽然名儿不好听,但沾点便宜总能让人心安理得,日子总要过吧?啊。

  我要人格。人格能当饭吃?不能当饭吃,我凭自己的本事造饭啊!我就不信我不能成为一个施舍的人,一辈子就是当一个乞丐!我造饭,除了自己吃,还给别人吃,我要施舍给别人,拼命施舍,让所有跟我有关系的人都享受我活着的好处,死了也念叨我,挂念我的施舍。而不是反过来,作为一个乞丐,挂念施舍给我的人。我要人格。

  吹上去蛮好听的,老婆说。你家祖上没有遗财,也没有个大方的亲戚馈赠你座金山,就你那当民工的.小命也口口声声夸下海口说自己要做个福泽一方的施主,您就得了吧,把我就是你老婆我养的白白胖胖的,就算你修了前世的大阴功,积了很厚的阴德了。还做什么大施主,做你的大头鬼是真!

  你还别说,她这话说得俺心里哇凉哇凉的倒是非常现实,充满了一种大无畏的乞丐帮帮主的口气,一点也不虚,确实是恰到好处的理由,相当纯粹的台词。你确实小看我,古人云:在一个贴身仆人的眼中,一个主子总是显得不像主子倒好像一个一无是处的粗汉。在你眼里,唯心论当然是白费力气,可我要告诉你,从今而个起,我就非得凭自己的本事去世界上闯荡一番不可,没本事我练就一身惊天地泣鬼神的本事,我非得这么办不可,我一定要做施主,绝不做乞丐!狗眼看人低……

  你说谁狗来着?你给我站住!你敢骂我。乞丐才会听你滴,乞丐才站住。看我不收拾你!就你?收拾我,你又不是施主,干嘛就充了主子做成施主了。我告诉你王晓妹,别以为我平时尊重你你就得意的把自己啥身份都给忘了,俺可是一家之主,户口本上写着呢?你不认,上派出所户籍科改去啊?你能今儿个改来我就认你施主的高贵身份,封你个家庭贵族。去吧,别磨蹭,晚饭我煮。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先把户口本给你改喽,然后,把婚给你离喽,你就甩开脚丫子望你那施主的光明前程奔,康庄大道任你行,你就是去做江湖上的大侠客我也管不着,把宋江收了做你二弟我也没话说。你就去做大善人去,你做得成,我就做一辈子单身贵族,每天吃一只鸡,隔天一只鸭,自个享福去。做施主!神经病走偏门,还是安定门。

  跟你个疯婆子真是没法说。五点多了,快去买点猪肉回来,加一把葱,晚上炖猪肉吃。乞丐去!施主去!施主去,乞丐去!妈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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