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来红豆细诉相思散文

2020-04-23散文

  夜幕下,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满腹的相思如颗颗红豆在迷离的黑色里悠然落了一地。

  听见风声在耳畔穿越,想,风声里是否有你捎来的轻声私语?

  思绪宛若纤细悠长的河流,从山巅到低谷,从低谷到水湄,该是怎样的柔软温润!

  蓦然间,静心谛听,多想在浓重的夜幕下,一抬眼便可以看见你的身影;

  蓦然间,声声呢喃,点点遐思,穿越山水,飞过苍穹,伴着星星点点的记忆,遗落在流转的四季里……

  电脑旁边的案头,摆放着一只晶莹的玻璃瓶子,里面装着一对有颜色的豆子,半边红,半边黑。凝视着它们,暗自思量着,它们曾经被安置在哪年哪月的心境里;或是在哪个久远的黄昏,被人捡拾,捧着呵护着;亦或是乌江畔的那个生离死别之夜,这颗颗红豆,染红了滔滔江水……于是,来来回回的漫想在脑子里翻滚着,而瓶子里的红豆,亦然已是黝黑得发亮,红得让人揪心的疼。

  守望它。沉浸它。忘了是谁的句子:生命是数不清的偶然连接而成的美丽,谁来共我一曲相思,谁来与我采撷红豆,谁来与我共渡苍茫红尘……

  相传,南梁著名大文学家昭明太子萧统,不仅通读圣贤书,还是个风流不羁的'多情种子。据说,有一年,萧统亲赴江阴颐山编修他的《昭明文选》,不经意间邂逅一位容颜秀丽、才华出众的尼姑慧如,两人一见钟情、心生爱慕。他和她,曾信誓旦旦要天荒地老。然,命运多桀,一个是皇太子,一个是佛尼姑,因了身份悬殊而未能长相厮守。要知道,这样的爱,在那森严的封建礼制的束缚下是不可能觅到归宿的。可怜的慧如,因此常年相思,终因成疾而死,昭明太子为心爱的女子含泪种下一颗红豆,并把慧如住过的草庵题名为“红豆庵”,以此纪念。后来红豆生长成树,红豆树因此又称为“相思树”。此树经历一千五百年之久,几经沧桑,迄今尚存,有时还会开花结果。

  王维有一首关于红豆的诗,名曰《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相信绝大多数人对红豆的印象,就是上面那四句脍炙人口的诗了。据查:“这红豆又称之为相思子,是一种扁形呈红色的豆,且久存不蛀不腐,色泽永保晶莹,古代青年男女常把它作为定情之物……”自从王维写下了《相思》诗后,红豆便自然成为寄寓相思的永恒不变的主题,屡见于古今文学作品中。其实,王维的这首诗并非纯粹的抒写相思之意。他本是送给好友李龟年的,据说天宝之乱之后,李龟年流落江南,经常为人演唱这首诗,听者无不为之动容。虽然,现在有很多读者用这首诗来表达男女之间的相恋相思之情。然而我却认为:红豆不仅仅是爱情的代表,它更是友谊的象征。一曲相思、几粒红豆,就能令无限深情传递,就能令彼此思念之情空际传出。相思之情,人所共有,谁都无法避之,但却常常难于表达。而王维的这首诗,无论于爱情还是友情,皆可表达,并字字皆妙处。托红豆,寄相思,言近旨远,情思缠绵,带出多少痴心人的情感共鸣,经久吟诵,生生不息。

  王菲有一首经典的作品,名曰《红豆》:“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然後一起分享,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每次听到这首歌,不由得也会卷进红豆的点点情思里。佛说:“红豆就是前世爱人那一颗隐忍的泪,今世只能一次相遇……”千年的轮回里,期待着与你的相遇,却不想轮回千年后再度重逢时,心还为你留着,情还是当年的情,而人已非昨……只能徒留:“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的轻叹,只落得个“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无奈了。有人说:“惊鸿一瞥有时能刺穿你的灵魂,经年不忘”;有人说:“人生其实就是你遇见了谁……”有人说:“人逃不开生死,但不可或缺慰藉和相遇时的美丽,有此,可安然瞑也。”是的,人生苦短,忧伤本是它的底色,拥有此番相遇的美丽,拥有此番至纯至美的爱恋,今生还奢求什么呢?重读这些滴血的文字,蓦然回首,只见那对红豆还静静地躺在瓶子里,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又好像在期许着什么……

  杯里的酒,亦是红色的液体,沾在唇边,滴落在心里。举起杯,想邀你共饮,想在今夜,和你一起摊开彼此的掌心,摊开那些属于我们的颗颗红豆,看看它们是怎样在夜色里妖娆妩媚:那红豆,开在千年之前的相思树上,结成果,早已被你采撷藏入怀中。记否,千年之前的楚地,我曾在你的梦中洒下一把江南红豆。从此,它开在你凯旋必经的道路上,我在远远的风中把你深情的凝望,你临风舞剑,我翩然起舞,从此死生相依……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愿意骑在你的马背后随你而去,不管此去万里,途中有多少凶险,山路有多崎岖,只要有你在,我又何所俱呢?即便是坠入深深谷底,只要能被你拥在怀里,陪着你纵身飞下,那也是一种幸福。从此,这一把红豆便会开在你我灵魂深处的幽谷里,开在你我恒古不变的千年轮回里。

  想知道,当所有风景都看透,你愿不愿意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轻数细水长流。

  想知道,当雪花在冬季绽放,你还会不会牵着我的手,与我一起体会内心的颤抖。

  想知道,当年华渐渐老去,当黑发变成白发,当红豆熬成缠绵的相思,你还会不会站在红尘的彼岸,就如同我站在你的对岸,把你深深的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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