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巷的辣汤油条散文

2020-04-23散文

  古城兖州的日新月异,让这个三线城市都不算的小城也热闹起来了,早点铺子多了很多洋式快餐、粥铺,种类和花样更是多得不胜枚举。吃过几家以后,反倒觉得儿时一直吃着长大的老街巷子里的“辣汤油条”依然是我所钟爱的早点。

  我是地地道道的老兖州人,城乡结合部地带出生长大,所谓“进城”也就是十分钟左右的自行车路程,自然接城市生活的地气多了些。早点一般也像城里人一样,不在家里自己做,到街上拣着自己喜欢的买点吃。

  老兖州人吃早点也颇有老北京人的“范儿”,家里老人的话儿说,那得“正儿八经”地坐在摊上吃。像现在手里拿着个塑料袋子裹着的夹饼子、肉夹馍、鸡蛋挂饼、煎饼果子这类的,保准让那时候的老人笑话,“恁瞧这孩子,着急个啥也?蹲那里吃完再走不行啊?一边走一边吃,非喝一肚子凉气不行。”

  打小我跟外婆一起住,对她家附近也就是城墙根外的集市路口西的那片早点铺子我尤其着迷。这就是为什么我大冬天也不舍得睡懒觉的原因。相对于舌尖上的诱惑,暖烘烘的被窝都不算啥。这也是为什么从小我就爱住外婆家的原因。

  外婆常说,吃早点得趁早。五六点钟,天刚蒙蒙亮就得起。晚了不行,那还能叫吃“早”点吗?早点早点就是得早一点儿起来垫吧垫吧肚子的东西。为了那一口美味,一手拎个大搪瓷缸子,一手抓俩鸡蛋窝到棉袄,带上帽子,抓紧出门吧。那一大片的铺子可吃可选的东西太多了,样样做得都地道,粥、油条、包子、馄饨、面条、水饺、炸糕,用海带丝、面筋、菜叶、花生等熬出来的辣汤味道尤其绝。当然,这也是这么多年我对辣汤钟爱的根本所在。大冷的天儿,喝一大碗辣乎乎的辣汤,配上三两根热腾腾、黄莹莹、金灿灿的大油条,那日子真叫美得很呐!

  外婆和我的最爱不太一样,她一点辣不敢吃,就喜欢粥泡果子(油条)。所以每次看我喝得满头大汗,她都竖起大拇指不住地夸我,“俺家的大二丫头真厉害!能吃辣会当家,将来当个大管家!”

  点好了餐,我和外婆就找个人少的小桌子坐下,眼巴巴地盯着用白棉布包裹着的两个大缸,等着从缸里舀出来的汤盛在碗里。此时,做汤的大嫂照例要问一下外婆,“吴大娘,汤里还卧鸡蛋不?”外婆把棉袄里窝的两个鸡蛋拿出来,和大搪瓷缸一起递给大嫂,“要要要,妮儿来,还是两个鸡蛋。要说啊还是俺的小儿孝顺俺,昨天早晨一筐子鸡蛋刚吃了下午接着就又买了一篮子送来了。”“哎呦,还是恁老人家命好啊,孩子们孝顺是应该的。好咧,暖壶里都给恁留好了。现在就冲。”大嫂每次从大锅里盛汤到缸里的时候都要先灌满两个暖壶,这个保温效果好,很多上岁数的老人都喜欢用粥冲上鸡蛋一起喝。

  两碗汤热气氤氲升起,上桌后要等一下油条才能给我们送来,因为这油条卖得太快做得太慢,孙大娘家的油条大而且香,她做事慢条斯理又追求完美,又要油条做得好看又要味道最好,所以孙大爷总是唠唠叨叨催她。大娘照样不急不躁,对那些下锅后变了形的“次品”,大娘从不卖给顾客,自己赶紧用筷子夹出来放在桌子底下的筐子里,没人的时候自己吃。

  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我初中毕业。再后来我到外地求学,吃食堂里的`大锅饭,渐渐忘却了辣汤油条的味道,当然也品尝过各地的名吃小菜。回到兖州后,快餐式的生活节奏让我每天奔波在家和单位两点一线间。结婚生子后一直是婆婆每天早晨为我们做早点,无非是面条和米汤之类。有一次,孩子爸问我早点想不想换点别的,我仿佛从梦里一下子醒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于是,那天我们起个了大早,印象中那也是一个寒冷的冬日早晨。

  沿着北环路拐弯到了新世纪路,然后再拐到文化西路,在老农信社旁边有个小胡同口,我们停了下来。一个老油锅,两个老妇人,两个大缸,一个老头儿,忙忙碌碌的身影,一下子让我回到了童年。走近了一点儿就问到那个辣汤浓郁的香味儿,金灿灿的大果子(油条)尽管有些样子不美,可第一眼就胃口大开,恨不得一下子来它几根。记得当时第一碗汤端上来,第一口油条咬下去,激动得我近乎哭了出来。油条的味道虽然比不上孙大娘的手艺,汤品卖相也差很多,放油条的筐子也换成了现在颜色各异的塑料筐,可是毕竟这是老工艺传承下来的东西,浓稠的面筋辣汤,用豆浆慢熬细炖的浓粥,就连喝汤的大碗都是以前的那种粗瓷碗。这已经很难得了。

  亲爱的朋友们,如果您儿时也有这样的经历,如果您也吃腻了食堂的大锅饭,如果恰巧您早晨也有点时间,就去那里品尝一下吧!老街巷的老味道儿,很值得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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