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过年散文

2020-04-23散文

  岁月如流,秋尽冬来,转眼间,又到了年底岁末。说起过年,就会想起儿时的我,是很喜欢过年的,每逢年尾,我便会天天翘首以待,等待喜气洋洋的春节来临,等待着年三十晚上爸爸给我一张用红纸包着的崭新纸币,等待着妈妈在年初一的早上,给我穿上一身漂亮的新衣服,在邻居们啧啧的称赞声中,在同伴们羡慕的目光中走街串巷…

  说起过年,我的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电影《白毛女》中的杨白老,除夕之夜,因为囊中羞涩,他只为女儿喜儿买了一根红头绳,为了躲债,喜儿被迫藏身于深山老林….想起过年,我又想起了古时候,一位穷教书先生写的《祭穷神》中的一段文字,其中有这么几句;“你看我,囊中羞涩无分文,鼠因粮绝都跑尽,衣服送当铺,到处借债乱求人….”的悲惨、凄凉景象…

  斗转星移,弹指一挥间。转眼到了21世纪的今天,过年这个传统节日,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总是充满了期待和向往。尤其是那些天真烂漫、不知世事艰难的孩子,对过年更有一份翘首以待,望眼欲穿的渴望。人说;“年年难过年年过”。对于过年,我却没有太多的欣喜和渴望,有的只是一份无可言说的焦虑、恐慌和担忧….

  大年初一,远道亲戚登门,少不了要盛情款待。席间,自然是觥筹交错、豪饮狂嚼。“将进酒,杯莫停,”正欲为亲戚酌酒之时,忽听的一声“有茅台酒吗”,话虽问得很轻很轻,却把我那只举着“绍兴加饭酒”的手僵在了半空…

  翌日,表姐表妹来访,久别重逢,自然是格外亲切。一番热情洋溢的寒喧之后,表姐突然问:“你有手机吗?”“没有。”那么,你家电话号码是….?短暂的沉默之后,我只能报以一脸无奈的苦笑。

  初三日,三五牌友嘻嘻哈哈地拥进门来,来来来,打几局!话音刚落,便你推我搡,拉着我坐到桌旁的椅子上。然后“啪”地甩出厚厚的一沓百元大钞,面对此,我暗暗地吃了一惊,再摸摸自己的衣袋,不过薄薄的几张而已,那还是为儿子读书准备的,我怎么能够….想到此,我不觉如坐针毡……

  我怕过年,怕酒足饭饱之余,牌友登门,而丈夫又盛情难却,在吵吵嚷嚷、此起彼伏的甩牌声中,一甩甩到金鸡报晓东方发白。

  我怕过年,因为每到岁末年初,我总会收到一张张烫金的大红请柬,上面赫然写着:“某日,王某爱子喜结良缘:某日,李某千金出阁:某日,张某六十寿诞…面对一张张不期而至的请柬,一个个热情洋溢的电话邀请,荷包并不殷实的我,在片刻的喜悦之后,也会滋生出一缕无奈的隐痛。

  我怕过年,怕同事乡邻济济一堂促膝畅谈间,提及赵某贵体欠安,钱某日前喜得贵子,而我又不能装聋作哑,无所表示。打肿脸充胖子吧,无奈腰包干瘪。

  我怕过年,怕走出门外,狭路相逢愁眉苦脸的远房亲戚,向你滔滔不绝地诉说生活的窘迫和艰辛,而我又不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漠不关心的样子。此时,若说自己也囊中羞涩、爱莫能助的话,说不定,他定会大失所望,扫兴而归,说不准,以后还会对不理不睬,恨得咬牙切齿。

  我怕过年,因为,在岁末年初,给亲戚长辈拜年,已是一条不成文的缛节俗套。俗话说;“过年不易拜年难。”前些年,送年礼,只需要买几斤白糖,红枣,柿饼,式买几盒‘双宝素’就算比较体面、客气了。而今,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买年礼的档次也越来越高,送年礼动辄几百、几千已经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的事了,这对于我等,只会常年于土里刨食的耕夫农妇来说,无疑是一笔雪上加霜的额外开支

  我怕过年,因为,每到岁末年初,远亲近邻,亲朋好友、昔日的同学、老师就会欢聚一堂、拉家常、叙亲情,觥筹交错、杯盘狼藉的宴席上,自然少不了猜拳行令,斗嘴吹牛,高谈阔论,这时,天生胆小,内向,不善言辞的我,就会感觉到忐忑不安,诚恐诚惶,如坐针毡….

  我怕过年,怕前邻后舍的小黄帝,小公子向自己年幼的儿女津津乐道;外公给了多少压岁钱,舅舅姑姑有给了几个红包,搅得一向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两个孩子脸蒙阴云。

  我怕过年,古人云;“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因为,跨过了年这道门槛,我的年龄就又会虚长一岁,已过不惑之年的我,离身强力壮的青壮年时期就会越来越远,而离知天命之年就会越发地近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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