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大爱散文随笔

2020-04-23散文

  晚上临睡之前,接到母亲从老家打开的电话,母亲在电话里说,对门的李奶奶去世了,我心里一紧,忙问母亲,怎么回事?母亲叹了一口气,说,李奶奶年纪大了,近来身体又不好,昨晚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脑溢血,还没送到医院,人都没了。我拿着话筒,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沉默了几分钟以后,母亲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孩子,节哀顺变,李奶奶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挂掉电话,睡意全无。印象中的李奶奶身体健康,很少生病,没想到,哎,我重重叹了一口气。李奶奶住我们对门,我们跟李奶奶家关系特别好,小时候,我们姐妹几个,可没少被李奶奶照顾。李奶奶是外省人,年轻的时候嫁到了我们村子里,一生勤劳朴实,跟村子里的人关系都很好,逢年过节的时候,总有不少人会带着礼品去看她。我特别喜欢李奶奶,不仅是因为她住我们家隔壁,更是因为我的童年,几乎是在李奶奶的陪伴下度过的。

  小时候,我家里特别穷,爸妈要出去干活,没人顾得上我,所以我常常被锁在家里。有一次,我想喝水,可是我妈妈出门的时候,忘记给我的杯子里留水了,于是我就学着妈妈的样子,拿起保温瓶往杯子里面倒水,可是一不小心,我没拿好保温瓶,保温瓶从我的手里掉了下去,瞬间,滚烫滚烫的水全泼在了我的脚上,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再加上,保温瓶巨大的破碎声音,李奶奶第一时间出现在我们家大门口,她使劲拍着大门,可是我因为脚疼动也动不了,我听见有人来了,更加放肆得哭了起来。李奶奶听见了我的哭声,着急得在外面问:“丫头,你怎么了?”我一边哭,一边说:“保温瓶破了,我的.脚被开水烫了…”李奶奶一听,赶紧安慰我说:“丫头,你别害怕哈,奶奶马上就来了。”我说:“李奶奶,我脚疼…”李奶奶又说:“丫头,你别动,奶奶马上就来,你坚持一下!”我含糊不清得说了一声:“好!”然后,就听见脚步声远去的声音,过了一会,我又听见了李奶奶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李奶奶跟那个男人叽里呱啦说了一些话后,我就听到铁锤砸门的声音,几分钟之后,门开了,李奶奶第一个跑了进来,抱起地上的我,又叫了两个乡亲,把我送去了镇子上的卫生所。医生仔细查看了我的伤口,责怪李奶奶照顾孩子不周,医生还说万一我的脚留下疤痕,后悔都来不及的。李奶奶赔笑着说:“是是是,是我照顾不周,下次一定小心。”医生也没有再说什么,给我拿了一些药,告诉我们一周以后再来复查。那一次,我整整在家躺了三个月,都是李奶奶照顾我的,从那以后,妈妈再也不敢把我锁在家里了。也是从那天以后,我成了李奶奶家的常客。李奶奶几乎陪伴了我的整个童年。

  李奶奶是外省人,讲当地话还不是很清楚,村子里有些年轻人都听不懂李奶奶讲话,但是说来奇怪,李奶奶说话,我却都听得懂。自从我被托付给李奶奶以后,李奶奶对我,更是疼爱。李奶奶的儿子们儿媳妇们都比较孝顺,常常给李奶奶买一些好吃的,李奶奶每次都偷偷给我留一点,有时候是几颗糖,有时候是一个香蕉,有时候是几块饼干…李奶奶把这些好吃的,都事先放到一个铁盒子里面,等我去了以后,就拿出来给我吃,每次我都是迫不及待得吃起来,这时,李奶奶总是笑着说,慢点吃…慢点吃!

  夏天的时候,天气炎热,难以入睡。李奶奶就带着我在门口的葡萄藤下面乘凉。村子里别的小孩子也来了,我们就一个挨一个坐在李奶奶身边,看着天上的月亮,数着天上的星星。我央求着让李奶奶讲一个故事,李奶奶想了想,就答应了。于是,我们几个小孩就把李奶奶围在了中间。李奶奶开始绘声绘色得讲起了故事,我们都聚精会神得听着,周围是一片寂静,仿佛天上的星星也在认真听着故事。听到精彩处,有人想插几句嘴,都被其他人立刻制止了。现在想起来,我从李奶奶那听了不少的故事。三打白骨精、丑下鸭、桃园三结义、武松打虎等等等等,有的故事,李奶奶讲了几十遍,但是我和别的小朋友屡听不厌。李奶奶的故事,给我们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多年以后,等我们这些小孩聚到一起的时候,我们常常会想起李奶奶讲的那些故事,还有当时听故事时的那份美丽心情。

  后来,我随父母来城里念书,不常回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去,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我才能见李奶奶一面。今年,我是大年初一的时候回去的,李奶奶一看到我,就开心得拉着我的手不放。就跟小时候一样,李奶奶从她的那个铁盒子里拿出来一些柿饼给我吃,过了好大一会,李奶奶突然对我说:“这都是我偷偷给你留的,就等你回来吃呢…”

  我一下泪崩了,多少年了,李奶奶依然对我疼爱有加,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做!那时候,我就在心里祈祷:时间,能不能走慢一点,让李奶奶多活几年,我也好有机会报答她老人家的恩情。

  可惜,已经没机会了,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憋得难受。我望了望家的方向,轻轻得挥挥手,李奶奶,希望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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