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霜降的散文

2020-04-23散文

  霜降,二十四节气之一,每年公历10月23日左右,霜降节气含有天气渐冷、初霜出现的意思。

  霜降往事

  在农村里对节气并不是很在乎的,气温变换都有其规律,但也有其偶然性,就像今年的霜降气温就不如想象中那么低,听妈妈话的孩子固然穿上了秋裤,但也有不少像我一样穿单衣还出汗的另类,穿多的属于尊重节气,穿少的则属于尊重事实,小时候在家母亲属于前者,一觉得自己冷就把我包裹的严严实实,而父亲无疑属于后者,看我稍微多穿几件衣服,就说春捂秋冻,穿那么多干什么,不少家里的战争就是类似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对错,争几句也就算了,大家各行其道,很可能第二天同样话题又重复提起,依然如故。至今想起那个时候父母拌嘴我都想笑,他俩有时候也是说着说着就笑了,家里本就不是战争的气氛,我庆幸自己一直在父母恩爱的环境里长大。

  霜降时候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远足捡漏,当时我们那里有个名词叫做“乱”花生,其实是不是这个字也说不清楚,可能是鲁西北的方言吧,含义就是在秋日收割后的地里寻找别人遗留在田野中的作物,不但是花生,地瓜土豆也属于这个范围,按照乡里约定俗成的规矩,土里没被收获的可以被别人捡走,但地面之上的如瓜果、玉米、谷物之类的即使主人不收,别人也是没有权力采摘的。开始的时候我是和村里的大人一起,后来我就习惯于独立活动了,撒开两只腿,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奔走,当时因为花生地瓜等属于经济作物,并不是每家每户都种植,而且大庭广众之下肯定早被人扫荡过了,因此就要走很远的路,越偏僻越可能有收获。

  “乱”花生也算得上是一个旅程,当时最标准的配置是一个旧的口袋或者书包,一把铁锨,再加上一天的吃食吧,条件好的自然还会有自行车等高级装备,当然几个变态的可以骑头驴,人和坐骑都在寻找自己的口粮,而我就只能属于低配了,甚至于早饭在家吃的多一些,连午餐都不带,一路上走在旷野里的时候有点小激动,幻想着体会一下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的概念,出发时候身上冷呵呵的,走不多大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但一般说起来从开始到第一步落脚一般需要二个小时的时间,另外我比较好胜,经常大家采摘一天回到家里要比赛一下彼此的劳动成果,我做不到最多但我绝对不甘于最少的,因此往往喜欢剑走偏锋,别人不敢去的地方我去,别人不走的路我走,高唐也有过不少历史遗迹,有过很大片的乱坟岗子,也有石人石马破庙之类的古建筑,但当时那些地点往往被人视为阴气团团,白天时候都很少有人路过,他们附近的地里相对剩余的花生地瓜就多一些,我属于天生胆大一类,对这些牛鬼蛇神的传说嗤之以鼻,曾经有一次在古代传说的黑风口(就是水浒上孙二娘开店的古址)挖地瓜挖了满满一口袋,几十斤的重量,走到晚上十点多才到的家,把父亲和母亲吓得出来找过我好几趟,自那次后母亲就不怎么同意我外出的这种打野食的情景了,但我一再坚持,一到周日就跑出去,弄得她也无可奈何。

  那个时候虽然家里也很穷,但已经不是吃不上饭的情况了,外出的这种搜集采摘其实是满足一种猎奇的心理,传说男人都有一种对打猎爱好的天性,现在社会已经不像历史上那样冷兵器时代猎物遍地的样子了,因此也就会寻找一些别的方式把这种天性释放出来,霜降之后天气变冷,农作物基本上也收获完成了,男人闲着无事就要找点事情,这和历史上许多大的战役都发生在霜降前后也有着密切关系,外出“乱”花生的人们组合也是五花八门,有我这样的独行侠,也有分工配合的团队:有的负责找,有的负责挖,而有的则负责运,传闻有此挖掘大队刨粮食之余居然挖出过古代文物,但最后被他们换成了粮食,当时的老百姓眼里粮食就是天,也有传闻独行侠掉进井里不幸陨亡的消息,但大家的热情并未因这些传说而变化多少,日出而出,日落而归,傍晚前后不少队伍或者个人归来,一般都要在村口集中一下,说一说自己的行程,比一下收获的多寡,大人吸几口旱烟,像我差不多年龄的则再一起吹吹牛就回家了。多也好少也好,父亲和母亲从不表扬或者埋怨,这也和我现在养成这种胜固欣然败亦喜的性格有很大关系吧

  上高中开始,去了县城,就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寒霜降,米酒香

  天气渐冷,床上的薄被己经换上了厚棉被。夜晚大雁从清冷的星空飞过,雁鸣阵阵。我似乎听见了初冬的脚步声在窗外跚跚走过,清晨的田野,地上枯黄的小草,还在树头挣扎摇摇欲坠的树叶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远处的一切总是灰蒙蒙地被雾胧罩着,寒山碧水飘渺得若隐若现。

  霜降天寒,在这个季节为抵御寒冷,就是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甜米酒。米酒香,米酒甜。一碗甜酒下肚,无论屋外是北风呼呼,还是雪花飞扬。甜酒从心里暖出来,从头暖到脚。那暖流持续地从心里向外溢,脸上开始热乎乎的,微微地泛红。无论是去上学,还是上班,这一整天都不觉得冷了。很得众人的喜爱。

  楼下小巷里,傍晚常有叫卖甜米酒小贩走过,昏暗的小巷里总回蕩着:“卖甜酒哇、卖甜酒哇"的叫卖声。天气不冷,也少有人去买。对我来说,最钟爱自家做的甜米酒,更难忘母亲酿的甜米酒。虽不想总留在回忆里,但那情那景却常常要撩拨着思绪。即使一碗米酒也惹得人:不思量自难忘。

  那时母亲总在腊月里做甜酒,屋外北风舞着雪花,厨房里热气腾腾。母亲把淘好的糯米装进饭甑,木制的饭甑象小木桶一样,里面有蒸笼样的蒸格,铺上白布,糯米就倒上面。盖上盖子放在盛满水的锅里,灶下烧着很旺的柴火,不一会儿就闻到糯米饭的扑鼻香味,那热乎乎米饭的香味和燃烧的干柴气味一起飘出窗外,飘向寒冷的天空。

  做甜酒,母亲常常一个人在厨房,关着门不要人打扰,不喜欢这时候有人串门。因为有生人来,做甜酒会失手。不是甜酒发红就是甜酒不来酿子。母亲把蒸好的糯米饭倒在大木盆里冷却,这时会随意地捏一个饭团给我,我拿着还带着温热的饭团,吃得真香。母亲把糯米饭拌上碾碎的酒粬,那是当时最好的酒粬,多少年来一直在一个盲人那里买,我常看见他拄着拐仗走街串巷,背着小木箱叫卖酒粬。

  甜酒要做得好,必须:“饭要冷,窝要滾”(暖的意思)母亲在火桶里铺上棉被,把装着糯米饭的瓦缽放进去,盖上棉被。此后几日,我总在盖着棉被的火桶旁,跑来跑去地用鼻子闻,只到从捂着甜酒的火桶里飘出阵阵酒香,我知道我家的甜酒做好了,那酒香缓缓向外释放着,绵延着童年无尽的快乐。

  在寒冷冬日的早晨,起床后就可以吃到甜酒下汤圆。有时在甜酒里打两个鸡蛋,那香那甜滋润着心田。即使窗外寒气袭人,全身心也丝毫不觉。从腊月到正月都沉浸在米酒的香甜里!

  寒霜降,米酒香。最忆童年时母亲酿的甜米酒,香甜之泉永流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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