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黎老头散文

2020-04-24散文

  每周三到教育局上班,总有粗声大嗓的讲话和肆无忌惮的大笑从部门主管黎先生的单人办公室传出来,这可和香港到处息声屏气的压抑大相径庭!每每有同仁进入他的房间,便会有盛不下的欢笑如欢腾的河水冲荡而出,让平静的办公室荡起一轮轮涟漪。

  我是最近黎先生房门的邻居,因此对那愉悦的感受享受得最多。这不,又一位年轻的香港女同事进了他的办公室,于是一场由说普通话开始的玩笑便拉开了帷幕!

  “我们能用普通话交流吗!”那位同事知道黎先生普通话不好,故意将他一军。

  黎先生也绝不示弱:“普通话,我的可以,我可以说普通话……”

  不光是发音滑稽,就连语法也错乱了!于是同事开始为他纠正,可是黎先生就是不肯认输,还是喋喋不休,说着他的“黎氏”普通话,于是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从门缝溢了出来。

  没有人进入他房间的时候,黎先生也“坐不住椅子”,经常走出来到同事的座位边寻找乐趣,他笑瞇瞇地东寻西觅,每到一个位置照例会有大嗓门伴奏下的《欢乐颂》唱响。如果对面走来一个如同自己孩子年龄一般的同事,黎先生也总不忘逗上一逗:双手叉腰,单脚一跺,大眼睛一瞪,黝黑的脸上凶气笼罩,连黑脸包公也要逊色三分,可就是吓不倒眼前这个弱女子,你看她回敬黎先生同样的动作,用蔑视的眼神昂头与他对峙着,如此对峙几秒钟,还是黎先生甘拜下风,拿捏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于是对方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记得香港教育局的圣诞晚宴上,黎先生和几位香港同事围坐在远离主席台的饭桌旁,但那里还是由黎先生掌控的喷泉,时不时有一股股欢笑喷涌。

  抽奖开始了,因为说的是普通话,黎先生听不好,获奖人公布了,不知是谁的恶作剧,通知他去领奖,黎先生便从座位上冲了出来,谁知走到半路,真正的获奖人已到了台前,黎先生是欲上不能,欲下不得,黝黑的脸涨得紫红,眼神里现出了孩子般的尴尬和无奈,可是座位上的同事却没有一点同情心,“残忍”地大笑起来……

  “我一进我们领导的办公室心就哆嗦,看,黎先生和同事们的关系多融洽呀!”邻桌小莫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这位被惠仪戏称为“黎老头”的先生,也真的是年过半百了,虽然是鬓角飞白,但是走起路来还是虎虎生风,从背后看那魁梧的身材,就是年轻人也不及,这绝对和他年轻的.心态有关系。

  别看黎先生平时嘻嘻哈哈,对待学术可是一丝不苟。一次我在电脑前做梁启超《最苦与最乐》的课件,不知什么时候被黎先生的大眼睛扫描了,他过来叫我去看他做的同一课课件,此刻他眉头紧锁,这回可真正现出了严肃的态度。课件的设计也远远超过了拘泥文本的循规蹈矩,对梁启超的观点提出了大胆质疑,论据也是旁征博引,从雷曼苦主到非洲难民,由社会上层到弱势群体,神游古今,思贯中外,引领学生由文本的解析拓展到了悲悯苍生。独特的视角,宽阔的视野,让我领略了香港教育人的风采。一场别开生面的研讨,让我耳目一新,开始对自己所谓的教育教学成功有了一些反思。

  鸡妈妈用爪子刨出了虫子,“咯咯咯”地唤孩子们来吃,一遇危险,妈妈翅膀一张,孩子们的一切都隐在了妈妈的羽翼下;鹰妈妈让巢里布满了荆棘,孩子只好站在巢边,扇动日渐丰满的翅膀,爪子还是牢牢攫住身体,不敢离巢,妈妈则用利爪一蹬,孩子跌入山谷,可是就在一瞬间,孩子竟飞扬羽翼,冲向了蓝天!

  所以鸡永远在地面觅食,鹰则翱翔于广阔的天空。

  这就是快乐的“黎老头”——快乐了下属,也快乐自己的部门领导!

  2009年4月13日于香港九龙塘教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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