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慧的经典散文

2020-04-24散文

  那一天,女儿有一道题不会,央求我给她讲讲,可是无论我怎么讲她都听不明白。这样汤水不进的“愚钝”让我感到万分恼火,正要发作咆哮她时,突然一张稚嫩无助的面庞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她是本慧。

  本慧是弟弟的小学同学,认识她是因为她的“愚钝”全校闻名。小学我和弟弟在一个学校,我比他们高两级。我们上三年级时学校调整老师,我们的班主任接了弟弟那一班,而弟弟淘的要命,所以我便有幸成为班主任向我父母“告状”的信使。每次弟弟调皮捣蛋的东窗事发,我就会被他们班主任叫去聆讯,低头耷拉甲地听老师历数弟弟的罪状。我和弟弟截然两种性格,所以在学校和家里也是两种境遇,因此我绝对不会帮他掩饰而丧失我作为“好孩子”的声名。不过每次在老师表达完对弟弟的'无奈时,总会加一句“我们班还有个‘本慧’呢。”

  本慧是留级生,她原本比我低一年级,比弟弟高一年级的,但因为“愚钝”之极只好转校,恰好和我弟弟以及她弟弟成了同班同学。她弟弟非常聪明,虽然学习成绩一般般,可是在这样的姐姐面前,普普通通的弟弟的已经可以成为老师和家长的安慰了。不过本慧和我弟弟不同,我弟弟主要是淘,没有把精力用在课本上,所以老师每回都是恨铁不成钢。而本慧却非常努力,这一点老师也承认,也让老师对她的成绩感到最无奈。但是本慧除了在主科以外,其他的副科却成绩还行,这一点倒是让老师们颇感意外。

  每天早上我都会和弟弟一起上学,经常会在途中遇到他们姐弟俩,因为他们家恰好在我们上学的路上。本慧总是小心翼翼地牵着她弟弟的手,她弟弟和我弟弟都是淘气的战友,所以遇到我们时她弟弟就会挣脱本慧牵着他的手,一会儿就和我弟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本慧总会追几步,用怯怯的声音喊几声她弟弟的名字,然后就无奈地低下头继续前行,我能从她落寞的背影里感到浅浅的忧伤。于是我大步流星地超越过她,直奔学校而去。那一刻我对她感到不解,能够摆脱象尾巴似的弟弟不是件愉快的事儿吗?

  经常会从弟弟口中听到本慧的事儿,因为每次弟弟考试成绩不理想时,便会在妈妈面前拿本慧做辩驳的说辞,因为即使在学习成绩很差的弟弟眼里也觉得本慧无可救药,“骄傲”地认为本慧远不如他。也听弟弟说过他们家似乎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比较严重,我也亲眼看到过她妈妈骂她笨,骂她不争气。而有时她弟弟也会随声附和她的母亲,而且添油加醋地汇报老师对本慧的“评价”。有几次我和弟弟经过她们家,听到刺耳的打骂声和女孩子的嘤嘤啜泣声,弟弟都会朝我吐一下舌头,因为妈妈也经常骂他不争气,让他好好学学我,这在他眼里我也是一样的“逆贼”。

  小学毕业后我进了省重点中学,两年后弟弟他们也小学毕业了,从此也就没了本慧的消息。我一直在思考真的是本慧愚笨吗?我们上学那会儿老师只重成绩,一好代三好。上班后我曾经到已经退休的班主任家拜年,经常碰到教过我的几位老师同在,她们会因为到底我哪科学得最好而争论不休。我知道他们的记忆是不确切的,教了那么多孩子,他们那能一一记得起来呀,所以不管哪个老师说我在她教的那科成绩好,我都会敷衍的笑笑。有时在回忆那段时光时,老师们会偶尔提到本慧,但话语里却充满了悔意。所以我一直对现行的教育体制充满了迷茫,不知道学校是在教书还是育人。不过从老师那儿我知道本慧现在也是这个社会普普通通的一员,而对于弟弟成了私营企业的副总,老师们却感到十分不解,他们觉得这样的奇迹是社会的问题。但作为我这个见证奇迹的当事人,知道其实学校里的教育只是人生基础的几块砖而已,更重要的是品格这样的粱和柱。

  那一天我最终没有冲着女儿咆哮,而是又转换了几种方式,最终让她听明白了这个类型的题目,而且至今她也再没有犯过同样的错误。

  哦,对了,忘了交代一下本慧的姓氏。她姓原,叫原本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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