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我屋前那幢楼的平台上很热闹,每天天微亮,我总会被它们的晨曲唤醒。
这是一群麻雀,我很难数清它们的只数,它们不起眼,可我的生活似乎被它们搅了。那天,难得捧起书,想读上几页,它们却像似识破我的心思,如一个个调皮的孩童,从对面的平台飞到我家阳台,在我身边毫无顾虑地跳来蹦去,“唧唧”地闹个不停,让我心神不定,硬是被“逼”得放下书本,看它们嬉耍。
当我真的'将注意力移到它们身上时,它们却又顽皮地无视我的存在,不再多看我一眼。小小的身体,三三两两紧挨着,并排地站在栏杆上,“唧唧”直叫,翘起小尾巴朝我直晃。我猜它们在商量什么,果不然,没一会功夫,它们就飞到对面的那棵白玉兰树上,躲了起来。被它们吵着,又看它们弃我而走,我没觉得自己被冷落,反倒喜欢上它们单纯的可爱。我开始盯着那棵树,对它们进行“跟踪监视”。
一只麻雀飞出来了,停在对面平台上,低头,像找寻什么,用纤细的爪子刨着地面,用尖嘴啄着,再抬头“唧—唧———”地叫唤。树上又飞来两只麻雀,在它身边停下。它们显得很兴奋,嚷嚷着,蹦跳着,低头啄着地面。很快,原先的那只麻雀嘴里啄到食物,却见它转身送到身边麻雀嘴边,直到对方接住。三个来回?四个来回?如此重复着,一次次地低头啄地,一次次轮流地为身边的两只麻雀喂送……这样的过程持续几分钟后,一只麻雀从平台这端飞到那端,没听到任何响动,便见另两只随后也从这端飞到那端,我甚至留意到,它们低飞的线路几乎一致,只是其中一只比另两只飞的弧度高些而已。
我一直盯着那只飞得高些的麻雀,见它在平台上,时而低声鸣叫,时而飞跑,使得另外两只也随它飞来飞去。于是,凭着本能,我猜测着,它们的关系该是母子或父子?那只最先从树下飞下来,给另外两只喂食,又带它们练飞的该是母亲或父亲?
它们又飞到树上去了。从平台到树有些距离,那两只我理解是孩子的麻雀,飞得显然有些吃力,翅膀一扇一扇的,飞的弧度也起伏不定,但最终,它们都隐蔽到了树冠中。那里或许便是它们的家,那里或许还有它们更多的家人。
还是有麻雀不断地飞来,落在我的窗前,我的阳台上,有时很多,有时三五只,它们叫嚷着,嬉闹着,我认不出它们中有没有我先前见过的三只,看它们相似的模样,还有时而低语时而追逐,不即不离亲昵的举止,总觉得那三只在它们中间,甚至认为它们,包括那三只原本就是和睦一家。
一直没见过它们高飞,也没见过它们那个叫“巢”的家有多大,想起那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总觉得有对它们鄙视的成分,其实,如人一般,各有所求,各得其所,鸿鹄又安知燕雀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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