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眠记取花间事散文

2020-04-24散文

  你说,你是一朵失语的花,每片花瓣都写上我的诗句,挂在枝头,守在我的红尘深处。我来或不来,你就那里,蓓蕾时的料峭,绽放时的嫣红,零落时的清愁,弥漫成空气中的温婉,妆成一朵低眉的感动。就等折在我的手中,落在我的肩上,渗入我的心里。

  岁末寒彻,雪凝大地,你守在有风的路口。黄昏的野桥,以一树殷红的姿势傲然挺立,燃烧尽旷野的寂寞,点起春天的'火把。我来,就倚在树下,任香雪入怀,刹那芳华渗入我的肺腑,融了冰冷的血。用一柄笛管吹散这季的窒息,那些僵死的梦一点点苏醒过来。你细细聆听我的笛声,或喜或悲,舒展缕缕香馨,给时光涂抹一层亮度和暖色。

  这样,台阶的草痕渐渐青了,风暖了,雨酥了,山软了,水明了。一夜雨歇,帘栊轻卷,空气里透着薄寒。我举一把青竹伞,出门作看花人去。罗袖青衫人不识,跫音从雨巷响起,延伸到巷口,转角就是小红桥。一株杏花明艳,欲与我共疏雨细烟。淡粉色的花瓣挨挨挤挤,缀满枝头,朵朵凝香欲语。浅绿色的叶儿藏在花后,不肯见人,如小女孩的羞涩栩栩如生。我想起一位女子来,也是黄裳绿纱,手执一卷诗笺,浅唱低吟相思,淡淡的心事一瓣一瓣地洇开,浸染流年,香渡红尘。这场遇见,如诗似画。

  春天的阡陌晴暖,桃花三两枝争艳,一树梨花胜雪,开在路边。我一路心无旁骛地寻花而来,每一朵花都是我的桃源,都是我的阳光客栈。我在桃源里,佳期如梦,许多美景让人流连忘返,心如出岫之云,随着乍暖还寒的春雨,向着躺满阳光的青草坡,默然潜行。我在客栈,对酒当歌,吟风弄月,陪你坚守这段岁月,听绿水声转,看红绡低舞。我把自己沉沦在这吴语香软里,在这古老的场景里,折一枝柳绿,掬一缕粉雪,裁一截桃灼,挑一肩红雨,落一笔青山绿水。写成唯美的句读,与你,轻叩红牙板,赋诗填词。

  趁着风还没有起的时候,我的心绪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路疾驰,马蹄沾染了芳茵草腥,漫过原野。青春正在闪亮登场,海棠、牡丹、芍药、杜鹃、雪樱、紫荆等如受了惊恐的鸟儿,一眨眼,从各处冒出,妖娆的,长长的垂丝挂着花苞,连叶片也染上了红晕;傲然的,白色的花底,透出一抹深红,宛若举一盏红灯,要照亮人世的凄清;淡雅的,婷婷涵芳,盈盈在一水间,如白鹤展翼翩翩,要逃离这滚滚红尘;柔媚的,柔淡淡的花香飘逸轻柔,落尘生香。它们端坐在前路的枝桠,等我路过,不需要踮起脚尖,就能撞过芳香满怀。

  在水之湄,曲之岸,花落簌簌,芳香氤氲,犹之惠风,荏苒在衣。岸柳也堆绿飘絮,在春风里自顾自地摇曳起来。一江水暖,两只鸭子红掌划过清波,抒写几行零乱的诗句,不让你读懂,但有清波涟漪,落花尽日随流水就好。我蹙着眉,就这么一霎间,花开到荼蘼,春已阑珊。许多花事还未来得及细心的观察与揣摩,春天的背影就渐行渐远,一颗心开始收缩起来,挤出了部分欢喜,忧伤有了存在的空间。

  有许多感情不能释怀。这场花事,在每一个清晨日暮,温馨浪漫的诗意,流泻笔端,一念悠思,万卷涵芳。时光雕刻的印记,不能忘记。于是,寻些清绝的词句,重描晓妆,画到眉弯。那女子亦如花,在我诗笺里,占了大篇幅,是永恒的主角,继续将来的时光。

  在一朵花的时光里行走,一念生花,许你山一样的伟岸,水一样的柔婉。携文字入眠,记取曾经过往,把鸟的翠鸣,蝶的翩翩,草的离离,都作了花的陪衬。握笔浅笑,伏案不语,重谋新篇,为你步步溢芳,品读岁月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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