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故事现代散文

2020-04-24散文

  这是一个小故事,发生在一个小城市。有一个小院子,一个小女孩种下了一个樱桃种子。这个故事太小,以至于无人知晓。

  十六岁的时候,她把他悄悄带到这颗樱桃树前,很小心的刻上了他的名字。她说,这是我的树,它陪了我十年,现在你和它一起陪我。她说的时候,声音里带着点小霸道。男孩只是笑,轻轻摸着树的伤痕。谢谢你陪我,他说。

  她的他,没让父母知道。悄悄的,矛盾的,开心的过每一天。那个男孩很关心她,在他耳边说爱她,承诺她永远和此情不变。她不是个坏孩子,她很听父母的话,她把所有的话都跟樱桃树说,从小到大都这样,她只有一棵树,什么也没有......直到那个男孩出现。他对她是那样了解,就像是与她早就认识了很久。

  起初,她是不把手给他牵的,看到男孩一脸失落,她却在心里偷笑,回头家,她会在樱桃数前蹲下来痴痴的笑。再后来,她把手递给了他,男孩开心极了,握住她的手出了好多汗,她仍是在心里偷偷的笑,只是脸上热热的,回的家,她仍是在樱桃树前呆呆的`笑半天。这些,树都看着,那个刻着字的伤口一直都没好。

  十七岁的一天早晨,女孩醒来,像往常一样准备着送他这个日子该有的特别礼物。他陪了她整整一年了,这一年是所有,都是她这辈子无法忘却的。他还在,那个男孩,在她身边,说爱她,承诺他永远和此情不变,那么,一切都不重要了吧,她不贪心,只要他还在。她仍是先去看她的树,和往常一样,先和它说再见。她来到院子,站在她常站立发呆的位置,面前一段枯木。她呆在那里,泪流满面,她第一次这么不知所措,这陪了她十一年的树,一夜之间,就枯萎了。叶子落光了,周身散发出死亡的气息枝干突兀而出,像是垂死之前曾有过拼命挣扎,而那个刻着字的伤口,仍是含着青色,似乎并没有随之死去。父母都不明白,好好的一棵树,怎么突然就死掉了,邻居们也都议论着这件事。不过也就是一棵树,还是一颗从不开花结果的树,离奇死亡,也没什么大不了,日子久了,也就风轻云淡。可她的事,似乎没完,她急急的想找他,告诉他她的树没了,她很需要他的安慰,她是如此无助。他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总之,就是不见了,莫名其妙的,连再见,也不说。她知道后,没有哭,只是握紧了手中准备送他的荷包,她自己做的,里面放的是他去年泡给它的茶叶,叫勿忘我,她喝了茶,将茶叶晒干,缝进了荷包里。那天,她一个人走过这个城市最喧闹的大街,将荷包送给了路边的流浪汉。回到家,她又站到那颗樱桃树前,开始说话,声音很轻,说了很多很多,说得很杂乱,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再说什么,只是想说话,一如从前在哪个枝叶繁茂的小树前。她没哭。

  没过几天,她们一家就搬走了,她第一次很任性的要求父母搬家,不惜在家大哭大闹,父母没办法,就搬走了。搬到了一般的单元楼里,没有院子,没有树。日子似乎就宁静了,之后一直宁静着。她开始认真的学习,不负众望的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她报考的大学,离这个城市很远,父母都怪她考得太远,她只是笑笑,也不说原因。她想了很久,还是想回到那个院子,去看看。她又站在了那个位置,院子被拆迁了,这里成了片空置的场地,没有樱桃树,也没有枯死的树干,空的。她仍是记得那个位置,蹲下来开始说话。她说她就要离开这里了,要走很远,她其实都不想回来了,时间过得很快,她长大了......说了很多,说着说着她哭了,先是很小声 ,努力忍着,再后来就干脆放声大哭了,四周都没人,很静,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哭声,满是委屈与压抑。然后她突然不想哭了,她站起来,笑了一下,她说,永别了,我的树。

  那天夜里,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小院子里,前面是枝叶繁茂的樱桃树,她走上前想抱一抱,结果樱桃树突然变成了那个男孩,对她微笑。她停下来,呆在那里,好多种心情一起涌上来,不知所措了。男孩笑了,他走了过来,抱了她,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

  “亲爱的,你长大了,在你离开我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我是你的树,一直都是,不论是以树的形态还是人的形态站在你面前,那都是我——你的树。你给了我生命,且一直陪着我,我很开心。我终于向上天求得了一个愿望,我可以一人的形态出现在你面前,回报你的爱。可这不是无条件的愿望,上天要求我贡献所有的花朵和果实,且只给我一年的时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让你开心,比什么都好。我从未开过花结过果,可你一直喜欢我,真好。可是,我现在后悔了,也许我一直做棵树会更好吧,因为我才明白爱得太沉重是伤害,简单点不露痕迹的,才最好。我也要离开了,你已经长大,变得坚强了许多。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做棵树,还要做你的树,什么也不需要改变,只要陪着你就好。”

  她醒后,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她相信这并不是个单纯的梦,因为是如此的真实。她不想追究这个梦的真实性了,她只是擦了泪,跑到她妈妈面前说:“妈,等我大学毕业,我回来这里,种樱桃树。”说完她很开心地笑了。

  这是个小故事,不知发生在什么时候,总之,有一座小城的角落里,有一片繁茂的樱桃树林。那些大树站着,不作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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