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2017年8月14日下午的两点四十五分。灼热的太阳把大地烘烤的像一口大大的闷罐,让人无处可逃。
在这座名叫“黑岛”的岛屿上,在这片树木葱郁的山坡上,空气中蓄满了负氧离子。花草宜人的清香和松树枝干散发出来的油脂香气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蔓延。
我坐在这个栓在两棵松树之间的秋千上,已经接近两个小时了。在这之前,我们先是去了一趟海边,在那里浪迹了一会儿,感觉没多大意思,在折回的途中,意外地发现这片满是黑松林的山坡上,竟然还有闲置的秋千在那里。兴奋之余,万分欣喜地拥有了它。想来自己早已过了那种欢呼雀跃的年龄,然而,面对眼前的秋千时,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想一想,除了当前自己对它的迫切需求之外,那剩下的,必定是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秋千情结了。
坐在秋千上的感觉十分惬意。闭上眼睛,这空间里的美妙声音无一疏漏。左耳边是海浪拍岸的声音,右耳边是那不绝于耳的蝉鸣。一个声音来自大海,另一个声音来自山间,说不出谁是谁的伴奏,也说不出谁是谁的主旋律,混然天成的天籁之音。它像一部无形的清道机,清理着那些恼人的世俗杂陈。于是,那些被填满了的角角落落,开始一点一点地被腾移出来,有了可以渗透的缝隙。听着听着,浮躁的心绪,也会随之澄澈明亮来。
我倚坐在秋千上,似睡非睡地闭着双眼。至于秋千荡与不荡,并不去理它。恍惚之间,有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感觉自己像个神仙,思绪也像游魂似的,开始漫无边际地招摇出窍了。想起了前些日子看到的`一幅漫画“葛优躺”。葛优发明了“葛优躺”,瞧瞧那眼神,瞧瞧那姿势,真是绝了!一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样子。什么懒散啊、什么慵懒呀,任何词语都无法形容葛优的这副神态。不得不佩服,在我的心里,葛优是这个世上最会享受的人。
坐在秋千上的感觉逍遥得很。时而游魂,时而清醒,时而又好似睡着了一般。那睡意恍惚而短促,像坐了一程过山车陡然到了站,倏地被晃醒了。睁开眼,神智却还留在朦胧的睡意里,但口渴的感觉却是无比的真实。于是,伸手向脚边的塑料袋里摸去,那里面有一个早晨从家里带来的北海道梨,已经洗好切开、去了荠和蒂的。幸好刚才下车的时候没有忘记把它带上,无聊的时候拿出来吃上几口,填填嘴巴。口袋里装的东西太杂乱了,摸了半天,终于在靠近口袋下面的地方找到了它。拿起来狠狠地咬上一口,手里握着另一半,迷迷瞪瞪地朝若水走去。
坐在前面几米开外的另一个秋千上的,是我一起来黑岛游玩的同伴若水。这片不是很大的山坡上,一共有三个秋千,其中,被我和若水盘踞了两个。在这烈日炎炎的中午,能够拥有这样一个秋千来供休闲,不能不说我们是幸运的。阳光透过黑松林的树梢,斑驳地洒落一地。身边的毛草道上,不断地有游人来来往往,他们在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坐下来休息的地方。
闲暇的时候,我喜欢听听音乐,自然不能浪费眼下这么好的时光。此时的我,两耳塞着耳机,正在听着那首《我们现在自由了》。风在自由地刮着,蝉在欢快地鸣唱。透过树木的间隙,我发现若水也没有睡,好像在低头看着手机。于是,我把我正在听的这首曲子从微信里给她发了过去,下面附了一句话: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首音乐,分享给你。不一会儿,手机屏幕上方闪现出一行小小的字幕:回家后再慢慢欣赏。后面还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我会心地笑了。
若水是在我一年前去秦皇岛时认识的。记得那天早晨上车的时候,刚走到车门口,领队良子告诉我,在团里给我搭了个伴,这个人就是若水。那次旅行,我们吃住在一起,一路玩得很开心。若水是一个很好的玩伴,不仅热情,而且人也很细心。记得那次我的手机拍照出了毛病,一路上,若水用自己的手机为我拍下了许多照片,回到宾馆后,又不厌其烦地一张张传给我。“一个好的同伴往往比风景更重要。”若水的细心和周到,再一次验证了这句话的经典。跟着若水走有两大好处,一是不会走丢。对于一个路痴的人来说,这一点很重要。二是不怕找不到吃的。若水是个食客,走到哪里定要吃遍那里的美食。对于这一点,我是不能比的。记得那次路过昌黎,傍晚闲暇的时候,我们俩沿着昌黎的街头闲逛。食客的嗅觉总是敏锐的,若水发现了一家很有特色的饺子馆。于是,我们说好了回来的时候一定进去尝一尝。可是等回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吃不下了。因为之前路过一个烤肉摊时,禁不住那香滋辣味烟熏火燎的诱惑,吃了些烤肉。走到那家饺子馆门前时,若水有些犹豫了,是进去哪还是不进去,进去了有点吃不下,不进去明天早晨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可能不会再有机会了。我跟若水说:不要管我,喜欢就进去吃,我吃不下坐在一旁看着你吃。说完,我们转身进了饺子馆。我特别喜欢若水在我面前这种不做作不装假的样子,尽管我们是初识。当时若水点了一盘什么馅的饺子我也不曾记得了,只记得服务员跟我们介绍时说有皮皮虾馅的饺子,“什么是皮皮虾?”我好奇地问。站在一旁的若水告诉我:“皮皮虾就是我们那边儿的虾爬子。”“什么,虾爬子也能做馅包饺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没过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了,若水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到嘴里,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开始专心地享用她的美食。一盘饺子吃得剩下四个的时候,若水放下筷子说吃不下了。我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饺子,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在嘴里,尝了一下,嗯,味道是不错。可惜我没有若水那么好的口福,只是尝了一个便放下了筷子。
记忆在逝去的光阴里流转,一晃儿,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分别后,我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几乎没有过多的来往,偶尔地,会在朋友圈里看到对方发的状态。那天她在微信里来找我的时候,我人正郁闷着哪,一看是若水来约我一起去黑岛,萎靡的心情顿时兴奋起来,马上回复她,表示愿意跟她一同前往。说来也真巧,就在之前的一个小时,我心里还真的想起了若水,这或许就是第六感觉吧。不论是灵犀还是巧合,它都像及时雨一样的美好,让我足足地高兴了一个上午。
见了面,不知在若水的眼里有没有变,反正若水还是一年前的样子。短短的头发、高挑的个子、白净的肌肤,还有挂在脸上那阳光般的笑意。所谓的不同的是,若水今天穿着一身色彩艳丽的长裙,看上去很有女人味,这身打扮与大海很匹配。尽管有一年的时间不见了,人群中还是一眼被我认了出来了。“好久不见了,你好吗!?”“我很好,你也好吧!?”我们像似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这一年里,我几乎没出去,而若水却走过了很多地方。她去过北国冰城哈尔滨,看过那里的冰雕,吃过那里的马迭尔冰棍;去过四川成都,品尝过那里众多而富有特色的街头小吃;去过锦里,看过宽窄巷;去过乐山,看过众人仰目的乐山大佛;去过峨眉山,看过那里的猴子,穿过山间的林子;去过人间仙境九寨沟,看过黄龙斑斓的五彩池;还去过令无数旅行者向往的雪域高原西藏,喝过那里的青稞酒,品过那里的酥油茶。说到西藏,她的话语多了起来。她谈到了在西藏看到过的澄澈明媚的天空;谈到了庄严肃穆的布达拉宫;谈到了被赋予了神秘色彩的神山圣湖;谈到了旅行途中高原反应带来的不适。从她的言语中,能够感受到若水心中的那份西藏情怀。我神情专注地听着若水的描述,因为,去西藏旅行也一直是我的梦想,相信终有一天我会背上自己的行囊,和若水一样,成为无数背包客中的一员。以一颗敬畏之心,去感受那片净土赋予的厚重与超然。
最后,我们的话题回到了九寨沟。若水和九寨沟是有缘的。今年四月份若水去了九寨沟,看到了一个完整真实的九寨。就在她去过的四个月之后,九寨沟发生了大地震。对于风景如画的九寨沟来说,这场地震带来的损毁不能不说是令人痛惜的。对于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去过九寨沟的人来说,更是一种遗憾。说到这里,大家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但转念一想,自然界中的万物本来就是大自然天造地合的产物。也许,通过这次地震的重新改版组合,说不定明天呈现给世人的,将会是一个更加美丽迷人的九寨沟。
我相信缘分。无论是九寨沟、还是我们身边的某些事物、某些人。有缘分的,该遇到的终会相遇;没有缘份的,即使是相逢了,却也是无缘相识。天地间数不清的过往中,大概没有谁能够破晓这其中的玄妙,亦如我和若水,这样红尘中不期而遇的朋友。
从黑岛回来的晚上,趴在床上的我拿着手机,翻看着白天在黑岛拍的照片。忽然感觉心中有几句话想说。于是,顺手拿过一张纸来,在上面深深浅浅地写下了下面的几句话:世间最美好的感情,莫过于我在想你的时候,恰好,你也在想我。距离上次相见时隔一年,山在水在情分在,感谢我的朋友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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