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人的不平凡之处现代散文

2020-04-25散文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有十年了。一直想写点东西来纪念父亲。过些时间就是他老人家的诞辰了,写写父亲的心情就越来越强烈。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与全国几亿农民一样,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然而,平凡的人也有不平凡的地方,我就写写父亲不平凡之处吧。

  无比坚强,勇于自立

  我爷爷是做长工的,却生了一大堆孩子,父亲在兄弟中排行老十。在兄弟姐妹中个子是最矮小的,身体是最差的。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即我叔叔)过继给了家族中一个寡妇。那时家里非常穷,衣服都是哥穿了给弟穿,姐穿了给妹穿。主食是红薯和小麦,而且还经常断炊。大姑十二岁那年就出嫁了,父亲上面的几位伯父除三伯父外,抓壮丁或者顶人壮丁相继吃兵粮去了。有人他们说战死在五次围剿中,有人说去了台湾,反正从此便失去了音讯不知所踪。

  留在家里的只有三伯父和父亲。三伯父在解放那年也应征入伍了。留在父母身边的只有八岁的父亲,自小就和奶奶四处乞讨,十二岁就去离家二十五里的虞塘,挑脚担石灰。一个来回,二十五公里,八十斤,十二岁的孩子,这种苦和累无以言表。然而挑一天仅能赚到一天的伙食费,不挑就得断炊。小时候的那种苦难生活是很难想象的。但是父亲无比坚强,非常自立,十四岁就去学艺造皮纸。那时候学艺需要师父钱,家里一分钱也没有,父亲就给师父家做小工。两个月可以学会的活,学了两年。父亲原本力气小,操作时使尽了吃奶的力。双手磨出了厚厚的茧子,那是一个十四岁少年的手。从此父亲开始独自养家支撑了。

  笑对人生挫折

  父亲虽然兄弟姐妹多,留在爷爷身边子女就父亲一个人。而爷爷奶奶年事已高。父亲为了照顾家庭二十五岁才结婚(当然可能家贫也是一个原因)。辛辛苦苦劳累了几个月,刚刚筑好的土坯房子,在新婚后的第二天遭遇百年不遇的洪水,把新房冲倒。连日连夜又把房子修补好。然而真是“屋漏偏遭连阴雨”,在父亲结婚不到一个月我爷爷就因病去世了。停尸家中,父亲却身无分文来收埋爷爷,然而又都穷亲穷戚告贷无门。父亲赊回一堆造纸原料,辛苦了一个月才为爷爷弄了一口薄棺材,既未按照当地风俗做法事,也未做酒席,简单地将爷爷下葬。生活的打击一次接一次,父亲却并未倒下。父亲的一个好友曾经在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撰联:娶亲死爷,起房倒壁(注:爷,在我们那是指父亲,爷爷指祖父)。

  童年记忆里有一次,父亲在村信任合作社借贷买了三头猪仔,喂到要出栏的时候,全部得瘟疫,家里经济又遭破产。生活的打击一次接一次,父亲却并未倒下。父亲却能笑对人生挫折,积极面对生活。常常告诫我们苦难是磨练人的意志的。

  兄弟情深,代兄坐牢

  解放初期,生活实在是困难,饥饿难熬。我伯父刚从部队回来,当上了村长。为了改善生活,伯父把集体的牛偷来宰了。案子很快就破了,是我家偷的。我父亲知道伯父毕竟是为了家人而偷的,而伯父又是村长。为了保全伯父的名声,父亲代兄受过,把罪扛了下来,被判入监。其实,当地人都知道不可能是我父亲。第一因为父亲品行端正,从来就不会干小偷小摸的事。第二,我父亲个子矮小,力气小,根本不可能把几百斤的牛杀了。既然有人承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公安部门也未深究。知情的邻里,暗地赞美父亲的为人,此事在乡间里成为美谈。

  教子之方,言传身教

  父亲的教育方法很特别,不论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给你看。然后再让你自己切身地去体会。从小就让我们体会生活的艰辛,带着十四岁的哥哥一起去南岳山挖中药补贴家用。父亲对儿女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关心,却很在乎儿女的品行。从小就教我们善良、勤俭、孝道、谦恭。在稍有余钱剩米,力所能及的时候帮助别人,帮助别人不是贪图别人的回报,而是感受别人内心的感激,体会助人的乐趣。父亲教育我们救危不救贫,救难不救懒。

  父亲在我家周围种植了许多棕树、玄参、吴蓃等经济作物和中药,每年可以去棕来维持家用。他常说人要勤快,要肯动脑子,一定饿不死。

  父亲一生没有什么爱好,只喜欢听人聊天(扯谈),而且一般从来不插话。善于从别人的'经验里总结,使自己少走弯路。至于无聊的话题,他便悄无声息的走开,或者岔开话题说请教一些专业的问题。他常说,讲话的是徒弟,听话的是师父。别人说话的时候,你就要去思考和分析。更甚者就要领悟。父亲会从别人说话的时候扑抓商机。当年种植吴蓃是父亲听人闲谈谈及,确实赚了点钱。

  有空的时候,父亲会经常看看报纸和法律书籍。那时候电视还不是很普及。父亲就利用报纸及时了解国家政策维护自己的合理利益。

  很有生意头脑

  父亲的身份是农民,却从来就没有种过地。由于个小,力气不足,农活是做不了的。最初是做皮纸手艺,后来被机器取代了手工之后,父亲一直做些小本生意。收购过茶籽筒子榨油,贩卖过红薯南粉,在衡山收购过鞭炮厂用的废料纸,加工过爆米花,收购过山药等等。走街串巷的时候父亲都会打听每种商品的价格,遇到差价较大的时候就贩卖。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一是限于时局,一是限于机遇,也限于本金,但是毕竟养活了我们姊妹五人。

  终身受用的教诲

  不贪的人就永远不会受骗,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这是我父亲给的教诲,我在人生经历中体会最深!父亲总是会在晚上给我们讲他在人生中遇到的各种骗局,每次都会分析骗子的动机,他一生从来没有上当受骗过。因为他任何时候都不会去占任何人便宜。做小生意也追求合理的利润,不被暴利迷惑。赚钱能养家糊口就成。

  父亲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身上所有的思想,所有的品质却不是每个农民都能具备。这就是一个平凡的农民所不平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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