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红尘,碎花蝶影散文(3)

2018-09-26散文

三、留守的青春之歌

  在温暖的艳阳之中,推开阳台的窗子,冷风倏然而进。花枝摇摆,青叶浮动。光线的暗影里,隐约看见了艺术的一双眼睛,阴郁柔美,接近于无骨倾城的花间辐射,软禁了灵魂的四处游荡。

  窗外的蓝色阁楼,上面覆盖着白雪的痕迹,风吹而过的瞬间,有着一种委婉的童话气息。夜色阑珊的时候,阁楼上的灯火闪闪烁烁,明耀星辰一般,似古城堡里的蓝精灵,坐在一起吃饭或者聚在一起唱歌狂欢。留守的时光,是古城堡的风华绝代,一世蚕食那些若即若离的悲伤。千帆已过万重山,人间的万家灯火,俗世人烟,遍布内心的铜墙铁壁,沟沟坎坎,终是逃不开世间山川脚下滚滚流淌的那条时代的大河。

  带着古风的字迹席卷青春年华的时候,我的内心再一次被深深触动,在去往京城的列车上,我再次昏昏欲睡。急盼黎明,因为只有到了那个时刻,远方的密林青山不再遥远而虚幻,不再是匆匆的过路风景,转瞬即逝。临行前的兴奋和惊喜在一路疲惫中,变成梦中饥渴时偶遇的一条清澈小溪,随着山谷的幽深,潺潺寂静流淌。身边年轻的女孩,一头长长的小麦色卷发,倚在座位的边缘,闭上困倦的双眼,浅睡眠。旅途中的女子,大都是如此景象。深夜的困顿,长路的前行,消磨着一颗颗年轻的心,又无时无刻不在清醒与内心,清醒与茫茫人海。醒来后,列车缓行,直至停滞到站,随着人流走下站台,走下天桥,耳边依然是喧嚣的人声车声,快速走向地铁运行的方向……

  一座古老的城,凝聚着商业文化的独特气质,当你走在街上,抬头观看那些红墙青瓦,从天空一方角落中投下的绮丽阳光,打在身上,把城市幻化成一个多彩的容器,你会感到它是时代的骄傲和欣喜。

  辗转几个地方,终于到了小荷的家,这是通州梨园一处小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进入电梯。开门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袭浅紫色落地窗帘把宽敞的房间最通亮的地方挡住,地上放置着一些凌乱的碟片和书籍。少女正是我们要探访的小荷,细高的个子,露出同龄人没有的成熟的笑容。也许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消失了任何来访之前的各种想象和艺术思维意识。忽然想到春天里,家乡的原野上开着一种白色的小野花,草丛里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小荷看上去就是这样的少年,她不是个善于言谈的孩子,眉宇间却有着温柔的笑意,眼睛清澈凛然,生活低调奢华有内涵。

  我们坐在她家里舒软的沙发上,前方电视柜上的电视机开着,音量调得极低。小荷给我们两个每人倒了一杯清茶,然后坐在对面的木色低矮座椅上,神情优雅。“阿姨,想看我的作品吗?”她轻声说。

  “嗯,想看。”我说,“最近的和以前的都可以。”

  小荷去查找自己的画作,我从沙发里起身,舒展了一下僵硬疲倦的身形,对同行的朋友说:“我们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读书,睡觉,生活。”朋友笑了一下,“也许吧?那段时光是最好的!只是我们并没有感觉到。”

  小荷画的每张图画上,画的都是眼睛,有的是一只大眼,睫毛长长的,瞳孔栩栩如生。有的是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如同闪着光亮的暗夜。有的是男人的眼睛,阴郁而坚韧。有的是女子的眼睛,露着温柔的情愫。有的是童话版的神态,眼睛大而圆,涂着鲜艳的色彩。秋波如水,童话里有着这样美丽眼睛的人物,都是美好善良的象征吧?

  冬日里,我把小荷送给我的一幅单只的大眼画,放在了书房。每当夜色降临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一些智慧的微光在眼睛里荧荧闪烁。

  她是个留守的孩子,妈妈和爸爸已经分开十三年,妈妈去了意大利做工,一次都没有回家。爸爸在东北做公交司机,她和爷爷奶奶在北京一起生活。也就是说,小荷在记忆里几乎是难以确认亲人的年岁下,妈妈就离开了她,爸爸每年回来几次。

  小荷就是这样在读书、画画、生活着,渐渐生成了如花的艺术少年。天下王土,她用稚弱的肩膀,担起了自己在成长路上的独立之担,清唱了一曲艺术与文化的留守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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