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一个悲哀的逝者散文(2)

2018-09-27散文

  客人一走,他就把案板上那个装油的瓷缸子扔院坝摔烂了。六月的大太阳一会儿就晒化了雪白的猪油,亮汪汪的一滩像是他心底的泪,涩涩的,缓慢渗进泥地。不长眼色的大黄狗闻着猪油味过来,伸长舌头正要去舔,被他一脚踢过去,怕是用了所有力气,黄狗发出惨叫一瘸一拐逃开了。

  她的母亲,那个每次炒菜只用筷子头沾上油在铁锅里点几下的女人,半辈子就是这么省吃俭用过来的,她不能让儿子娶一个大手大脚的媳妇!那女子炒一顿菜就败葬了她一缸子猪油啊,一想到这儿她就生气、心疼。可是儿子,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从小到大第一次对她使气给她脸色看,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她拍胸捶腿躺地上打滚嘴里干嚎,骂儿子败家骂男人窝囊骂女儿死懒好吃,哭自己命苦活着有啥意思干脆喝药上吊跳井死了算了……

  秉承父亲的严格教训,他从小对父母都是百依百顺,从不敢在他们面前说个不字。面对母亲的耍横撒泼,他一句话没有说,关上睡房门,把一院子的残局留给父亲收拾。他用被子蒙住头,不想听父亲对母亲讲那些永远讲不通的大道理,还有弟妹们混乱的嚎哭声。

  闭着眼摸到板柜上的一瓶城固特曲,用牙咬开瓶盖,咕嘟嘟灌下一整瓶。顿时脑子木了,身子飘了,屋外的哭声骂声渐次远去……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爬起来洗脸吃饭接着下地。婚事不成就不成吧,老古话说得好:“命里无时莫强求”。注定他和那个女子没缘分。

  那之后陆陆续续来“看家儿”的也不少,门槛没踩破也快被踏平了。其中有一个差点就说成了。“过门”前女方姑姑舅舅婶婶一帮子人最后来把关,他和父亲母亲一起苦留下人家吃午饭。他母亲很舍得地杀鸡煮腊肉,七个碟子八个碗地上了一桌子菜,饭是不掺包谷的纯米饭,堆尖的一碗一碗舀出来。他的母亲按例没有上桌子,守在灶边给客人添饭。客人连说“自己来自己来”进厨房就直奔灶台,拿起铲子伸向锅里时愣了:满锅就只一堆洋芋,米饭只剩盖在上面的薄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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