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一个悲哀的逝者散文(4)

2018-09-27散文

  他还有一把子力气。去村里的石料厂挖石头、装车,一年下来也能挣不少钱。可是这些钱他一分都不交给母亲,全用来买酒喝。家里床底下一箱一箱都是酒,什么时候想喝了,打开瓶子往嘴里灌就是了。

  后来他回忆,母亲生平最后一次给他做的是什么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些年他的脑子被烧酒烧坏了,早记不住东西了。其实不怪他没印象,那顿饭他根本就没吃。

  母亲最后一顿给他做饭那天,他一早就去地里烧荒,等着秋天好在那里种豌豆。点了火他就走了,回家冰锅冷灶的,母亲也不在。他早习惯了对她不闻不问,于是碗柜里搜了半碗头天的剩饭热热吃了,又喝了半瓶酒睡下。第二天母亲没回来,第三天母亲没回来,第四天,第五天……

  他记得好像出去找过,沿着母亲打猪草常去的小路,也问了村里相熟的一些人。他唯独忘了,去烧荒的那块地找找母亲。最后是一个拾柴草的人路过那里,闻到很刺鼻的臭味,顺着气味找过去,发现了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吓得报了警。

  那时已是夏天,天气炎热,尸体早已腐烂。可是后来赶到现场的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恶臭的尸体正是他的母亲。她躺着的不远处,是一个已烧坏的挎篮,里面是一碗饭一碗菜,还有一瓶酒。母亲那天,是来给他送午饭来了,可是她赶到时他已离开了。也许找不到儿子她等在那里睡着了?也许当时风大,火势蔓延太快她没跑脱?也许她一脚踩滑,跌进火堆再也爬不出来?

  这样的问题,已经永远得不到解答了。他又憎恨又厌恶的母亲,带着这问题的答案,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尸体发腐变形得厉害,跟过来帮忙的几个小伙子捂着鼻子还被熏得一个劲儿发呕,没有人敢靠拢尸体。他迟疑了一下,迈着大步走过去,俯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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