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端午时节散文(2)

2018-10-09散文

(二)

  终于等到可以包粽子的时候。后来,才知道那是五月初五端午节的前一天。

  母亲的粽子总是从天亮一直包到天黑,再用大锅煮上两三个小时。母亲说:煮粽子,就是熬时间,时间不到,粽子不香。所以,有时候午夜了,锅里还咕嘟咕嘟的煮着粽子,睡在隔壁炕上的人,是受不了这一天的蒸煮的,被子移到了炕脚,还是会像翻烙饼一样,不过,炕虽热的不行,梦里却是飘着粽子香的。

  那时候,只有殷实的人家,才会包这么多的粽子。糯米的,黄米的,还有两掺的,里面有放豆的,有放花生的,还有放红枣的。最喜欢吃红枣的,不用蘸糖就已经是甜甜的。

  早上醒来,也一定是在粽子香里醒来。母亲早早熬了清粥,剥好了几个粽子在盘子里。顾不得穿衣服,就上了炕桌,一只筷子插上一个粽子,蘸下白糖,咬一口,那滋味,不是一个美字了得。

  母亲总是在我享受的时候,催促我,快点去给北街的奶奶送粽子。一听这话,头摇得像拨楞鼓一样。不去!一边略带恐惧往炕里挪。

  小时候,通往奶奶家的路在幼小的心里,是一条极恐惧的路,只因为那条街上,居住着一个本家的哑巴奶奶,每天她都会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看着人来人往,那个眼神,孤独里还有些哀怨,她从来不予人打招呼,偶尔有人向她说话,她也只是浅浅一笑,但这样的时候,是极少的,因为,每次看见她,她总是定定地看着远方。不知为什么,就是十分害怕她,可能是因为她不会说话,也可能是她那个哀怨的眼神。

  听别人说,在哑巴面前往地上吐痰,代表是骂他的意思。知道了这些以后,远远的看见哑巴奶奶,就用手堵住嘴巴,生怕不注意,哈拉子流下来,也让她误会是骂她。

  母亲说不通我,只好让我帮她提着些,一起去给奶奶送粽子。途经哑巴奶奶门口,母亲照例停下来,从篮子里取几个粽子,放在哑巴奶奶手里。这时的哑巴奶奶的脸上总是笑容满面,啊啊的指指我,又指指母亲,母亲会意,比划着告诉哑巴奶奶,这是我家二姑娘。而躲在母亲身后的我,却依旧害怕的躲着。

  总算是离开哑巴奶奶家。一路上,不断有人在打招呼,水井旁正在洗衣服的女人们,停下手里的活计,冲母亲说:“今年又包多少粽子,你这一路人情的送,也给我们解解馋”。母亲随手拿出几个,马上招来几人的哄抢。

  母亲似乎很热衷送粽子这件事,而我站在一旁却心疼的很,这不仅因为是母亲多天来的辛苦,也因为家里会少很多粽子吃。有时候,会怪母亲手太大方,完全不像她平日里的节俭的行为。母亲却只笑笑说:乡里乡亲的,相互间总会有个穿换。我不懂,这个穿换能换回什么,因为总是看到母亲再送。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母亲一定是要留下几个粽子的。我们到二老太太院子时,这个本家最年长的老人正在炕前为猪准备备吃食。佝偻的身子,都要倾到锅里了。

  母亲挑了几个甜枣的粽子,放到锅台上。二老太太咧着没有牙的嘴,手里推着:“给你婆婆拿去,我这没牙少口的,吃不吃咋的。”

  直到母亲拉过我手中的篮子,让老太太看这里还有很多,二老太太才收下,嘴里不住的说:“还惦着我,还惦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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