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砚齿痕散文

2018-10-28散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是中国人的古语。我无论身在何处,免不了心系“难兄难弟”。

  八十年代末,我从部队转业进入银行,很快便结识一位行友。在一次全行大会上择一角落坐下,他帮我起名选号定斋室,野心勃勃,想成正果。当下敲定取号一真,以备作书、作画、作诗、作文而用之。室取“食墨斋”,后又取“三元堂”。

  当第三届中原书法大赛在中原大地刮起之时,前前后后又结识了梁兄、典弟、宏哥、唐兄。一行六人,美其名曰“七拼八凑书法展”。上报组织单位,决策人大为不悦,说是太不严肃,甚至说亵渎书法。经过领导们的“拨乱反正”,后赏一“星星书展组”,拉进殿堂“示众”。

  我喜爱书法源于小时,从记事起,除去光肚子提篮跟在大人后面,捡回那棵棵粒粒父辈们的辛苦不说,穿开裆裤时被大人抱上桌子面对人民公社社员背诵老三篇也不讲。想说的是5岁那年接过姐姐的书包,取而代之地上了“耕读学校”,用现在城里人的话说就是学前班。记得算术老师跟我说:“字写得不错,怎么写不得数?”从这句有批评有表扬的话里我感到了字比别人写得好。

  小学三年级时,我得到一个带塑料皮的笔记本,是11岁就支边去了新疆的大姐给的,那是同事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在她长女周岁之时回乡探亲送给我的珍贵礼物。珍贵的是这个本里每隔十几张就印有一段毛主席语录,珍贵的是这语录都是十分好看的隶书。当时我并不知道是隶书,只是觉得好看,从此就和课本上的铅字一同练习。常常趴在煤油灯下一写就是半夜,梦中醒来的父亲骂我费灯油,我就把灯头压得黄豆一般大小,可每晚还是要熬去多半瓶。

  三叔家堂屋里挂着一幅用梅花组字的对联,我把它模仿得乱真挂在自家的堂屋里。当老师的四婶用过的教案本,我要过来在反面练字亦得省着用,在留足了作业本后才敢奢侈。上高二时,是我大开眼界的一年。感谢教育革命的大潮把我们的校门冲开了,黑板搬到了地头,上课在劳动的间隙,寝室挪到了生产队的饲养院,与牛马为伍,食在贫下中农家里,而关键是我在房东家里借到两本半书,如同当初接过姐姐送给我的笔记本一样高兴。一本是实用美术字,没有了封底,也不知少了多少页。一本是略谈几种美术字,没有书皮,页码倒全。另半本十分古旧,无从查其书名,文字皆繁体竖排。看看词句很像解放战争时期的印刷品,比如“苏北副刊”、“苏南通讯”、“战争检讨”、“生产自救”等等。于是,我便筹集一块多钱买了几本崭新的算术本开始造书工程,当我用了三个本子描完一本书时,感动了书的主人,除把我已复制的那本书拿走外,其余都送给了我。

  记得一位伟人说过:“读书是学习,实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为此,我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帮老师写大字报、抄写歌曲词谱。中学时期承包了学校的黑板报、墙报、油印的教育战报。老师高兴,也常讲些成才人的例子鼓励我上进。记得一位老师不止一次的讲过她曾有个学生,家境贫寒,铅笔本子都买不起,更不用说桌椅板凳了。他常常地上捡张纸片,吹吹拍拍,揪揪拽拽,拾个铅笔头,擦擦啃啃,跪在地上,以墙为案学习绘画,结果考上了美专,毕业后被分到县文化馆工作。

  看看身后的脚印,自己努力是努力了,可高中毕业之时,正值我国取消高考制度,都以推荐为主,工农兵大学生便是这个时期创造出来的名词。深造无望,倒也有两个不错的去向,一是留校,二是去公社生产办公室。留校被人顶替,去公社上班也是在我务农两个月之后,挣得一千多个工分后才接到通知的。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以铁笔蜡纸“号令”全乡人民,全乡人民的眼里揉进个“神奇”、“神气”的小人物。井底之蛙的小人物,不想坐井观天,希望看看外面的乾坤多大。于是,应征入伍,跑到天山脚下。虽钻进了山沟里,也远比家乡那方圆二十里的贫瘠平原富饶得多。逃脱了投师无门自学无资料的困境,连队的各类报刊杂志刊登的美术作品能撕的撕能裁的裁。次年被调入了师政治部,认识了电影队长,结识了美术干事,结交了阅览室的女兵,她把我锁进楼上的阅览室里,等我把一本本新旧杂志、画报弄得残缺不全,得到可观的一批画面完整的美术资料时,再敲响暖气管道,放我溜之大吉。随后拉着两个翻译轮流陪我在星期天里去蒙古包写生,跟着美术干事给去新疆采风的各地画家、大画家们当向导。四年大兵之后考入军校,学不所爱,亏得从山里到都市,又迈上了提干的台阶。毕业分配时,谬得一领导错爱,留在军区直属队,称心的工作,宽松的环境,宠坏了自己,欲加不安分起来,上业余美校,读书画函大,设计报纸刊头,画杂志插图,编辑约稿应接不暇。参加军地书画展,策划大型展览会,被人扣上军直书画研究会理事的帽子,推荐加入了自治区书法家协会。

  解甲归来,一幅咫尺小品被选入中国首届艺术节郑州市美术作品展览,把我也带进了郑州市美术家协会。后与嵩山书画院的作品结集成册,被某市长出访泰国赠予友人,之后此人亲笔致函这位市长索要原作,被一些领导传来送去,还夹带着两张软片及数十张作品照片一起飞走了。一位知名的画家、教授后成为我的代课老师。课余提及此事说:“那幅画很不错,不能让它不声不响消失了,找他们去要,要不回作品,至少也得要三千块钱!”我却羞谈此事。

  后来,得意忘形地上了轻院,成了工业艺术设计系的优秀生,入辞典、进集子、参加展览;做设计、搞创意、企业采用。作品报刊选登,装帧的书籍海内外发行。诸如此类自不必说,我要说的是:既然知道了自己别的无路可走,就得好好走下去,好好走下去就会有惊喜和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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