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是喜欢回首往事,也许因为如今我把日子过得一无所有而又一无所好吧!寥寥落落地打发着假期,毕竟电视电脑无法长久地掩饰我的忧伤与不快,我自有沮丧与痛苦的理由。百无聊赖之际拖了两遍地板,细看之下只见地上云山雾罩,足见我做工潦草。也许平静安宁已弃我而去,可我却赤脚踱步于房间内,四处寻觅。
偶有学生到访,倒让我体察到人心的真挚谦恭,因为学生的拜望只为感念挂牵而来,而成人间的会晤则大多因事而起,殷勤的程度完全取决于事情的轻重缓急,所以我和他们只在生活的表面匆匆相遇急急分别。我的学子们,却用纯真的机缘,进入到我心灵生活的深层,生生不息的触动我已显迟钝的灵魂!
明是学子中联络的比较热切的一个。说来意外,他从来不是我的得意门生,教他之时,他与现在截然不同,他打架、早恋、无所事事、顽劣不堪。每次找其谈话,他的沉默会让你觉得难堪。无论你如何地苦口婆心,如何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只是沉默不语。他排斥接近、蔑视师长、拒绝承认错误,知晓一切却偏要寂然无声。他的对峙惹恼了我,我失去了耐性,厌倦了宽恕。在他沉默的背影里回馈给他同样的沉默!
而今时光流转、命运变迁,我和明及其他学子再次小聚,茶余饭后再次忆起这段时光,他终于做出了解释,他谈到他不太健全的家庭;他在学校里受到的种种委屈;他在学习上付出的努力还有挣扎;他因为厌恶恃强凌弱挥起了拳头;他因为情感饥渴选择了早恋……福音书说:真相使人自由!但这一切我知道的太迟,充分从侧面反映出我工作的失职。如果当年我有足够的耐心,也许有机会改变他的人生走向。可我与他的交锋,表现出了清高的傲慢、虚伪的荣耀,忽略了真正的无私与关切从不需要居高临下地俯视。唯有放低姿态处于与对方同等的位置,才能有机会聆听到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面对他今时今日表达的感激之情,我愧不敢当。令我欣慰的是现在的他措辞得体、勇气非凡、洗刷了年少的偏激与淡漠。他更多地表现出一种渴望,渴望站在光明的角落,活出鲜活生动的表情。这是勇敢者的选择!
夜色已深,谈兴正浓,挥手作别之时我还沉浸在信赖的境界里,与逝去的似水流年共同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