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不惑的散文

2018-11-06散文

  一

  迈入四十岁的门槛,才感觉脚步再无二十岁时的轻盈。无意间对镜的一瞥,发现额头已有条浅浅的横纹,眼角也有了些淡淡的鱼尾纹。虽说这些皱纹还处在初级阶段,还不足以担心,但我知道它们会越来越深,最终会在脸上形成深渠,只等眼泪和汗水来灌溉。

  皱纹应该早就有了的,只不过自己没注意,总以为自己还年轻。时光啊,它是个巧妙的工匠,它用极大的耐心和极轻的手段,一点一点地在曾经青春光洁的脸上打凿印记。写诗的人总说我们在雕刻时光,却不知,时光一天一天地在把我们雕刻,直到有一天面目全非,连我们自己都认不出自己。

  我们无法雕刻时光,不幸的是,时光在天天雕刻我们。

  二

  人到中年,爱情已是记忆里的一个温馨提示。像新年的剪纸一样,爱情这玩意儿经不起风雨和阳光的侵蚀,渐渐失去本色,淡若无痕,你只能在依稀的轮廓里,猜想出一些当初的照人光彩。

  柴米油盐酱醋茶,每一个因素都是天然的灭火剂。爱之火焰,在纷纷扰扰的家庭琐事里无声地熄灭。孔雀东南飞,梁祝化蝶,宝黛苦恋,文人的笔尖下,五千年的沧桑,爱情一直都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到了现代,月老下岗了,红娘退休了,上帝给了人们机会,通过自由组合走入围城的小儿女们,失望地发现,围城里的风景不过如此。于是,重新排列组合,寻找爱的残梦,却每每不尽人意。爱情是万世沧桑不变的神话,而神话永远只能在传说里。

  人到中年时,才会彻底明白:爱情只是年轻人的一个充满激情的游戏!曲终人散时,游戏就该收场了。

  三

  梁启超说:少年人喜欢向往未来,老年人喜欢回忆过去。那么中年人呢?中年人应该是一边做梦,一边回忆。老年人的回忆基本是模糊不清的,像陈年的纪录片,画面发黄,吱吱呀呀作响,早已没有激情。而中年人的回忆还是刚拷贝出的影片,欢乐痛苦忧伤甜蜜在眼前不停地回放。画面越清晰便越痛苦,欢乐甜蜜的画面已成过去,转瞬成空;而痛苦忧伤的往事犹如二胡名曲,余音绕梁,回旋不绝。

  痛苦之余,便学少年人做梦。中年人的梦不似少年人那般绮丽繁华,什么金榜题名封侯拜相锦衣玉食金屋藏娇等等都不会在中年人的梦境里。中年人的梦单纯得让人心酸,诸如房价跌了股票涨了职位升了工资调了之类的,虽然简单却遥不可及,有的甚至永远不能实现。梦终究是梦,始终代表不了现实。

  苏轼说: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这是他人到中年时的总结。看来苏学士也爱做梦,到了这个秋天,梦醒了。

  人生原本就是一场梦,红楼梦,昙花梦,黄粱梦,南柯梦,统统都是一场空。人到中年万事休,到了这个年纪才知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四

  子曰:“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处于而立和知天命之间的年纪,要想真不糊涂也难。四十岁,终于知道了铜和金、布和绸、主和奴、官和民、泪和汗、面和雪的区别,却弄不懂复活的资本、爆发的新贵、骄横的公仆、奢靡的蛀虫在这个初级阶段里为何多如过江之鲫?更弄不懂什么叫转基因,分不清什么是地沟油,喝不出什么是矿泉水,看不出什么是苏丹红……

  清人郑板桥说:“聪明难,糊涂难,由聪明变糊涂更难,难得糊涂。”他是假糊涂,我是真糊涂。

  神马都是浮云?虽然处于四十不惑的年纪,我仍然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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