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荷包蛋散文

2018-11-13散文

  一只荷包蛋本来不足为奇,但因为这只特殊的荷包蛋,我亲历的一次奇异之事,却是一生都无法解开的谜。

  那年,我六岁。

  本来一直我都是和妈睡一头,有一天临睡时妈说,以后你就睡在床那头吧。见我要抗议,妈妈又说,过几天给你一个荷包蛋吃。荷包蛋!那个时代对于一个穷孩子,应该是挺有诱惑的,我默许了。

  不知道睡在妈哈哈脚头第几天,忽一日早晨醒来,“霍”地从被窝坐起。见妈妈靠在床头,头上包着毛巾,身上披着夹袄,正端碗吃着东西。妈妈抬眼看看我,顿了一下,又低头吃几口,然后伸手把碗递给我。

  碗里是一个荷包蛋,躺在浅浅的红糖水里。

  那糖水真甜,那鸡蛋又滑又软又香,我几口就吞下肚去!

  吃完了荷包蛋,就铁板钉钉,我再也没理由要和妈妈睡一头了。那时候,我根本没意识到因为妈妈生了妹妹,才把我“贬”到床那头,也似乎全然不知妈妈一年到头吃不饱饭,这仅有的几只鸡蛋,是妈妈生宝宝最奢侈的营养品。我安心睡到了另一头的被窝里,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直到有一天晚上——

  那天几点睡下的不记得了。只清楚夜里我要小便,妈妈披衣下床,抱着我小解。便盆就斜支在房里另一张小床的腿上,完了以后,妈妈把我放回被窝里,掖好被子就睡下了。

  床是靠一面墙放的,妈妈那头顶着一面墙,我的床头则是空着的一个巷子,平时堆些杂物。躺下不多久,妈妈就睡着了。突然,我清楚地听到床头空巷里,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嗓子压得很低说:“都别吱声!”当时我头脑特别清醒,一点迷糊都不存在。我甚至能意会到她说话时手的摆动,感觉到床头站着的不止一个人。紧接着一双大手贴在了我的身上,一只在右腋下,一只在左腰窝,似乎想要抱起。那手好凉好凉,我“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很响亮很惨烈,能把夜的黑幕都撕裂,在夜半一定传得很远很远。因为第二天前后邻居都过来问妈妈,你家孩子昨夜怎么哭得那么厉害。不知道是我的哭声太厉害,还是别的原因,那冰凉的手抱住我,却又没有把我抱离床铺,就那么定格在那里。我始终没敢睁开眼睛看,只拼命地闭眼哭。哭了好一会,妈妈才惊醒,霍然翻身而起,把怀抱里才生出几天的妹妹甩在床沿,大声呼叫:“怎么了,怎么了!”

  随着妈哈哈惊起,那冰凉的手感消失了。

  不管大人怎么问,我一直哭,一直不说,心里特别害怕。后来过了很久以后,大人们还在追问那天晚上的事,他们感觉我哭得蹊跷,哭得撕心裂肺,从没有听过正常孩子那么样的哭声。那时,我才肯断断续续说出了那天晚上我所经历的事。

  人们全然不信。

  屋子里是不可能有人的。那晚妈妈醒来以后,查看了门窗,完全没有异常。他们就说,你一定是做梦了。可我知道,那绝对不是做梦,我那时状态完全清醒。正是因为心里非常明白,才一直没敢睁开眼睛,我知道恐怖,知道那不正常,我听到的说话声,感觉到的搂抱真真切切,因为惊吓过度,所以记忆极为深刻,直到现在能把声音仿佛不远,那冰凉的手感还能体会。

  后来妈妈和姐姐的解释是:因为妈妈睡觉时候把刚出生的妹妹放在床内侧用胳膊护着,小鬼无法抱走他,只能声东击西,抱我是幌子。妈妈被我哭声惊起的时候,妹妹被甩出被窝,小鬼趁机掠走了妹妹的魂。理由是:之后不久,我那妹妹就死了。

  几十年过去了,幼儿时的那一段经历,始终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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