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老家杀年猪散文

2018-11-15散文

  一年一度的杀年猪,不知不觉地说着说着就到了。

  提起杀年猪,总能撩动我儿时的那根快乐心弦。杀年猪,着实算作是农村家庭一年中的一件大事了,我们这一代人都是伴着杀年猪快乐长大的。

  要说最盼杀年猪,也并不完全是为了吃猪肉,实际杀年猪时那种喜气洋洋的气氛,它要远远胜过猪肉的味道。

  “小寒杀年猪,大寒过大年。”杀年猪的时间一成不变,年年都如此。在我的农村老家,每当进入寒冬腊月天,杀年猪也就陆续开始了。

  在老家杀年猪,是与除夕夜吃饺子一样为重要的过年习俗。这杀年猪是不打折扣的,偶尔不杀年猪的,只有极少数个别户。它是过年的需要,还是面子的需要,一个家庭杀不杀年猪、杀多大的年猪,是衡量日子过得红火不红火的重要标志。不杀年猪的,说明他家日子过得不怎么好,在人群中他就抬不起头。都杀年猪,那就看看谁家的猪大、谁家的猪胖。

  在寒冬腊月里,你随便选择一天,随便走进一个屯子,都能嗅到随风飘来的浓浓的猪肉香味。当见到哪户门庭若市、孩子手舞足蹈、大人进进出出,还有从灶房涌出的朵朵“祥云”,不用猜想今天这家一定是杀年猪了。

  东北农村的杀猪菜,绝对是地方菜系中的名品,名品源于名材。不用去核实,凡是年猪全都是自家笨养的,生长期不少于两个年头,饲料中没放任何化学添加剂,用句时髦的话说是货真价实的绿色。菜中用的肉是五花三层的,酸菜是正宗的,猪血肠是用猪大肠灌制的。把几样东西往大锅里一放一炖,这道菜就不得了了,尤其是配料很有讲究的猪血肠,煮熟用刀一切,片片闪亮发光,保证会让你垂涎三尺、大饱口福。

  这杀猪菜、吃杀猪菜,是从祖先那一代代传下来的,名声也是一代代响起来的。

  不知是哪个朝代开创的先河,农村杀年猪请吃杀猪菜的规矩一直延续至今。杀年猪就像办大喜事似的,主人会热情地把亲朋好友、左右邻居和屯里关系密切的都请到家里,去的人越多,主人家就越有面子。平日里,大伙儿没时间聚在一起,趁着杀年猪聚集在一起,就图个热闹劲。主人家慷慨大方盛情款待,菜上了一碗又一碗,酒斟了一杯又一杯,个个喝得红光满面,吃得神采飞扬。大家伙聚到一起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就像同胞兄弟姐妹似的,乡情、亲情,在一顿同吃杀猪菜中无形地加浓加深了。

  杀年猪除了吃猪肉外,食用油也要趁杀年猪时一次性备足的。把猪的脂肪加高温熬成油,这就是俗称的“荤油”,每家都要熬出几十斤的荤油,有的人家荤油用大坛子装,有的人家用小缸装。挪动油坛子、油缸,还有点说道呢。一般都由已到婚龄的男孩子来挪动,意思是大“婚(荤)动”,人们追求圆满完美婚姻的心愿,也就能在挪动油坛子、油缸中了结。

  有一年,我家杀的年猪足有三百多斤重,在全屯也是数一数二的,惹得了邻居们众口赞叹。找了几个壮汉子很顺利地杀了这头大肥猪后,也请了好多人来我家吃杀猪菜。为了讨个吉利,那年我家的油坛子,妈妈让我哥哥挪了好几次,哥哥不很懂妈妈的意思,心里虽不愿意也得照办。不知是巧合还是确实有灵验,不久哥哥真的就有“婚动”了,还未等到下一个杀年猪季节,哥哥就把媳妇娶回来了。当时的哥哥刚满二十岁,这是我记事以来我家的第一件特大喜事。对于这件大喜事,妈妈认为那就是哥哥搬油坛子搬来的,妈妈高兴地对我们几个说:“咱们家的油坛子,你们几个要继续挪下去,直至把儿媳妇全都娶回来为止!”

  杀年猪,是村民劳作一年尽享收获的开始,也是一年辛苦劳作的回报。这个风俗,年复一年地按照惯例延续着。在那个还没有完全解决温饱的年代,能敞开肚皮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杀猪菜,对饥肠辘辘的农村人而言,就有着特别大的诱惑力,也有着特别的喜庆欢乐气氛。

  多少年过去了,如今农村人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吃的天天像过年的当下,杀年猪在生活中的作用就不那么重要了,杀猪菜也成了家常菜。

  曾经给我带来无尽童趣的旧时光,如今渐行渐远了,不能再复制的那笨猪肉、那杀猪菜,还有杀年猪时的那欢声笑语,就成了留在我心中的一段永远也抹擦不掉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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