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红”早时指妇女所作的纺织、刺绣、缝纫等针线活,它是华夏民族物质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古代妇女聪明才智的结晶。“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孟郊《游子吟》);“一梭声尽重一梭,玉腕不停罗袖卷。”(王建《织锦曲》);“慵线懒针,几曾作女红。”(《桃花扇》)……古往今来,关于“女红”的诗句不少。《红楼梦》第五十二回“勇睛雯病补雀金裘”也可谓“女红”的一个经典故事,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晴雯凭着一双夺天工的巧手,临危不辱使命,终化干戈为玉帛。
每当拿起针线,我常常会想起母亲,她无论是缝纫、绣花、编织、钩花,样样都做得非常精细。儿时的回忆总是和母亲的针线相连着的,从早到晚,总看见母亲在飞针走线。耳濡目染,我和姐姐也学会了基本的“女红”,特别喜欢裁剪衣服、钩编衣服,尽管没有母亲和姐姐做的精致,但也时时会欣赏自己的拙作,为一件件成品形成而欣喜!
成家以后,有了女儿,无论工作、家务多忙,我都习惯自己做衣服、钩编毛衣,只要一拿起针线,一种温馨总在心里涌动。总喜欢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人羡慕,惹人喜爱。而今条件好了,衣食无忧,只要愿意花钱,什么纺织品在商场都能买到。女儿也长大了,不再需要穿我做的、织的衣服了,钩针、毛线什么的就很少派上用场了,缝纫机也被冷落在一旁,成了“烫手的山芋”,卖也不值几文钱,只能留做珍贵回忆了。
现代化的代价,就是把女性最大程度地从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的同时,连手工活都生疏或不会做了。如今,提起“女红”,年长者恍如隔世,而年幼者则不知所云。曾在那个久远的年代身价百倍的“女红”,进入市场经济飞速发展的现代社会,却仅剩一抹淡影,不受注意地存在于少数人的记忆里。“女红”这个字眼,正由现实向古董演变。
在轻松的同时,我隐约觉得还是缺少点什么,是对“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亲情怀念?还是对“珠珠泪似针纫处,寸寸肠如结线时”的缠绵渴望?不得而知。忽然觉得自己放弃了“女红”,实在是荒废了一种悠然的心情,失去了一份沉静的心态。多年的“女红”情结始终缠绕着我,难以忘却!
其实,若能在细雨霏霏的夜晚,放一段轻柔的纯音乐,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任手指间绕山绕水,一种软软的、柔柔的亲切而温馨的气息瞬间便由指间传到心里。穿针引线,钩花绣朵,任乐声袅袅地飘忽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喃喃低语,慵线懒针,不需要想什么,只要看着手中的针线,安静地听,细心地做,让那心脉间的悠悠秋千随着针线的飞舞,跟着音乐的指引渐渐地扬起,这也是一种最美的享受,很是惬意。特别是当你织出的一针一线、钩出的一花一朵得到别人的赏识和索要,给别人带去一份美丽时,那种成就感也足以让你幸福和满足了!
我想,说不定等以后退休清闲下来后,我还会重操“女红”旧业,编织自己的心情,找回那份安逸和踏实,找回那份纯净的情怀,以了我的“女红”情结。既给自己的日子填注开心剂,还能节约开支,何乐而不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