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后散文

2018-11-26散文

  我确定那是一九八零年,我们几个二年级的孩子在村头那个土坯屋的教室里,掰着手指头算着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日子,说是离二零零零年正好还有二十年。

  说实话,当时是很失望的。因为我们一直在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新年,可是新年总是蜗牛一样慢吞吞地不肯到来。一个新年的到来都是如此的漫长,谁还有信心去想二十年后那么遥远的事呢?

  可是如今,那个当时想想也遥远的日子都已经过去十一个年头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是一天一天地走过来的。现在不是一直在热卖那种穿越的连续剧吗?我真的怀疑我是否经历了一场穿越。

  最近,有几个朋友都在写“十年之后”的文字,我一读就觉得颤抖,我是被这岁月灼伤了呵!早晨起来都不曾坐下喝一口茶,这一天的事情似乎还没来得及开始,可是晚上就已经来临了。门楣上去年的对联还不见褪色,今年的桃符不是早已换上了吗?

  其实我早就开始怕了。那年,是儿子刚刚出生的日子,妻子对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说:“叫爸爸,叫爸爸!”当然我是高兴的,因为那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却莫名地就有一种失落,这预示着从此我便不是一个孩子了,我也成了一个父亲。当然,做一个父亲没什么不好,可是却标志性地结束了自己的一段孩提时光。我是很敏感的人,当时我就感觉到一段年华逝去了,并且是一种永别。

  我便不敢再去想十年以后会怎么样。十年,实在是不算很长的一段光阴,那么多的想法还不曾拾起,眼角上的皱纹都没做好看一眼的准备,或说“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那这十年又算得什么呢?有一个朋友说:那时我们都变成老人了!我想说:可不要再说了!可不要再说了!如果不小心穿越了可怎么办呵!

  我正在经历着一个春天走过的日子,那些树还没有吐出叶来,那些草还没能泛起黄来,可是我听到春天轰隆隆的到来了。我很羡慕那个古董样的挂钟,它总是嘀嗒嘀嗒地不放过每一秒钟,它是把时间敲碎了。我也想把时间敲碎,把这个春天做成一个慢镜头,让她一帧一帧地从眼前走过。

  于是,我不想提及十年以后的事情。掘一株春草栽在花盆里,象圈回那些马一样放逐于草原的光阴,每天看它一眼,我要清楚它是否长了哪怕一毫。我要截一些草筹回来,学着伏羲的样子记述日月星辰,当每一个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亦晾收我的一个卦象。

  也许,明天就是我十年之后的一个清晨,那时,我不再象今天这样子害怕,因为,我能找到我一步步走来时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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