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生活和我开了个玩笑,有意捉弄我这种优柔寡断没用的人,而我又偏中它的计,搞得我一天生活不能安宁,“来个痛快点,要死要活不就是一句话嘛。”我嘴上硬到家,可行动上迟迟不动。这到底是怎么啦?怎么会是这样呢?昨天队长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今天我写辞职报告,结算工资走人,可是我到商会时,他人都不在,休假两天,可昨天为什么叫我今天来了,太不把我的事太回事了,也太不尊重别人。我想队长不是这个意思,凭这一个多月的接触,我或多或少还是了解他,至少他没有我想象得那样故意修理我,既事已至此,那就后天再说吧。其实这件事,现在都可以解决,只是——朋友们有所不知,我们这个队长上面,还有个不能太做主的徐经理,他可以让我写辞职报告走人,可是他没有。见了徐经理,我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徐经理一听我辞职,来了个小小的一惊。说实话,我都很怀疑他的惊讶多半是装出来,这样做就显得他很关心我,很重视这件事。
“你为什么不做呢?找到更好的工作了吗?”他问我。
他坐在高档的可以转360度的黑色皮质的椅子上,面前是一张米把宽的办公桌,“宽阔”的平面桌上置放着一台台式的电脑,这台电脑还是我前天晚上我帮他从地下室车库里搬上来的。我感到屋子很狭小,且有点暗。现在回想,不是屋子小,光线暗,只是我当时的心里有点紧张。一闪窗帘,散乱的光线落在办公桌面上,他坐着,开始点燃了第一只香烟,我弯腰站着他的对面,一只手搭在桌角边上,谨慎地准备听他说什么。
“我不喜欢上夜班,”我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我要听的是赶快写报告,然后走人,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呆了,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辞职狼狈样,难道我昨天说好的辞职还有挽回的余地?
“为什么不喜欢上夜班?”一股烟雾扑向他了五十多岁的长脸上。
我现在有必要说这些吗?我是实话实话呢?还是撒个谎呢?“我不喜欢后夜班,我是个老实人,有责任的人,后夜班我是要睡觉的,可是我知道这是工作,工作就不能睡觉,我的眼睛不停看视频我感到吃不消,”我脸不红地说谎了,实际上这些后夜班我是呼呼的打瞌睡。
“其实你们半夜打几个小时瞌睡也很正常,”他笑笑再次郑重其事问我:“你真的不做了吗?”
“难道我还可以重新回来?昨天队长已说好的,公司里把我的工资都算清了,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又开始翻腾,做还是不做呢?
“可以的,只要你和队长说一下就可以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说好的,还有的改变吗?能改变不是最好嘛,回来吧,回来吧!一天下来坐在这里玩玩就有八十多元,像我这种没有技术的人到哪里去找这样好的工作了,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到时悔都来不及,大丈夫能屈能伸,向队长道个歉算什么,这不算有失尊严。可是,后夜班,半夜十一点从住的横河骑自行车大老远跑来——充足的睡眠是健康的保障,健康都没有了,有钱还有什么作用呢?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里的工作的环境让我和接触的是什么人呢?都是一些缺乏素质的人,现在我目前计划是要到女孩子多的地方去。回来吧,看,如果我今天工作的话,就挣了一袋米回来了。
我到底要不要回去了,回来的一路上,我无休无止的思考了,此刻也思考着,一定要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几个月后不会后悔的答复。
我看还是不要回去好了,理由如下:
第一,凭感觉我就不喜欢这工作,不要问那么多的为什么。唯一让我喜欢的就是工作时间无聊的八个小时内让我看些书,写些字。
第二,后夜班工作伤身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为了两块钱,把健康赔上划不来。
第三,保安工作没面子,在很多人面前说不起话。我睢不起自己的职业,每天工作的时候让我有自卑的心里,我本来已够自卑了,再加上这样的工作,时间长了,对我的身心很不利。我应该找回过去的自信,那怕一点点也好的,那么一份体面的工作是志在必得,可是体面的工作又在哪里?哈哈,我感到自己真搞笑,如果说保安是一份有失面子的工作,那么我为什么一做就是一年了,一年了365天我还不是瓜瓜乖乖地过来了,过去我又不是没有上过夜班,怎么今天一听到要上夜班,我就晕了过去了。啊!此一时,非彼一时,过去是身无分文,无家可归,而现在,哼,我是个“千万富翁”,我有选择权利。
第四,我和同事的关系不好,他们说我这,说我那,我不理他们,我更多的是选择沉默,不理他们,应该说我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我感到很孤独,甚至生活有点压抑,我感到上班的时间很长,这种长当然要比做一些苦工好多了,这种长是来自己我的心里累,总之,我感到自己不开心。
第五,保安没有发展钱,今年做保安,明年还是,一百年以后还是一个月2600元钱的保安,而绝对不会时间做长了,做几元老了,工资就会涨到2601块,甚至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工资还会降低。这个我想每个做保安和一些没有做过的保安的人都明白。
第六,命运永远在别人的手里,别人叫你往东,如果你往西,就叫你滚蛋,不堪入耳的伤自尊的话就从领导嘴里出来。这样的工作让我们感到心里不踏实,提心吊胆,不知道自己哪天,做错了什么,或说其它的原因,脱掉保安服,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这个别人是不会关心的。
第七,保安是混日子,是出卖时间来换得一点生活费,时间是宝贵的,而在这里时间纯粹按“斤”卖悼。这完全是违背我人生意志的,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去,让我心疼啊。说浪费时间,这是不对的说法,我一个小时坐这里就是十元钱,出来打工的不就是为了钱,进厂做苦力活,在工地上做小工的不就是为了钱,保安也是一份工作,这工作少不了人,怎么说是浪费?我无法解释这种自相矛盾的心里现象,但我倒宁愿在厂里做苦力活倒更为开心和踏实,如果我我个笨拙的身体能做的话,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在里面。
第八,就是保安工作过于的轻松、自由、逍遥快活,幼儿园的学生都可以做到,只要把人一放到椅子上就行了,不离岗就是最好的表现。这样的一个人长时间孤独的坐一个地方,一天两天没什么,一个月两个月可能也没什么,然而半年了,长时间这样下去,人会变笨的,反应会变得迟钝的,弱智,心情也会很压抑,我都很惊讶于去年一年过来的保安生活,我像是个坐牢房一样。人应该到处走走,就算失败了也得了教训,人失败了就会成熟长大,而不是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
第九,保安三班倒工作生活没有规律,白天是黑夜,黑夜又是白天,把人搞得晕头转向。
以上九条是我想辞职的真正的原因。可我还是不想辞职,理由如下:
第一,现在工作不好找,尤其是对于像我们这种没有技术的人来说。工作意味着面包,工作意味着房租水电,工作意味着此刻可以在这里疯言疯语。
第二,老板谁都想当,国家只有一个,各行各业都要有人做,没用的人就做没用的事,没用的人又不止我一个,做保安成千上万,还在乎多我一个吗?
第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是什么样的料,我有几斤几两,别人不知,自己不清楚吗?我只有这样的能力,有保安做都算不错了,怕的是以后想做保安都做不到了。
第四,不做保安,我又能做什么呢?好像我什么都做不了,不做保安,其它的事,至少目前还没有找到比保安工资更高的工作,没有更好的去处,即使要跳槽,也要等到机会,而不是先辞职后慌乱的四处寻找。这真是愚蠢得冲动行为了。
第五,我这个人心里在作怪了。请问什么是工作?工作就是要你付出,工作就是要受累受气的,而绝不是叫你来像是在家里一样自由自在。看看,那些打工们,他们每天和职业病打交道,他们每天和时间赛跑,恨不得天24个小时变成25个小时,恨不得自己是铁做的,不吃不喝地挣钱。
第六,如果说上夜班伤身体,那他们做就不伤了吗?为什么别人能做,而你不能做,难道你把自己的生命看的如此金贵。这不止是保安上后夜班,很多的工作都需要夜班工作,尤其是注塑工,这个是二十四个小时不停的工作了,这是一个正宗的三班倒工作,且工资待遇很不公平,比我的保安工资低多了,天啊,不敢想象,如果叫我去做这份工作,我的嘴角一定什么跷到天边去,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我敢说以后我绝对不会做这种工作,但过去,我有这方面的记忆,我做了一个星期再也做不下去了。注塑工大部分都是40到50岁之间妇女做的,我完全理解她们,她们出于生活所迫。
第七,请不要抱怨生活,抱怨工作,我们要适应工作环境,而不是一次又一次选择的离开,别人说你笨手笨脚,那是有原因的,而不能一味怪别人,反而我感谢他们严厉的指出。如果说保安这工作环境我适应不了而离开,我想在别的地方也会有同样的下场,我有过这样的经验,看,这些年,我做出了什么名堂,像个丧家丈一样流浪。我在反思,为什么别人都说我笨了,其实我一点也不笨,笨的是他们,他们的无知,他们的没有素质。我心里很明白,那就是我过于的沉默,过于的认真的生活,过于的服从上级指挥。
我到底要不要做呢?这个问题留个明天吧,留个时间回答吧,此时此刻,我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