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又一个春天散文

2019-01-25散文

  退休了,2016年1月1日正式停工。尽管之前做过各种各样的打算,心里有过“全方位”退休的思想准备,甚至为退休的即将到来做了ABCD的计划,但还是有点猝不及防,这一切来得太快。

  提前五年离开工作岗位,与那些差一年半载便到法定退休年龄的人,是多了点无可奈何。企业效益不好,如此政策也是情非得已,得与失,许多时候由不得你有太多考虑。

  得到消息时,我和同事正在河南出差,刚刚入冬不久的安阳迎来了2015年第一场大雪。

  我并没有惊讶,因为我早有心理准备,出差回来后,便主动咨询人力资源部门,申请提前退休。

  在岗最后的日子里,每天依然准点到单位,路上总有人问,怎么还上班呢,早点回家去吧,人家也不在乎你这几天。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们,我也说不清楚我自己的心情。填表申请乃至递交材料办手续,我从没想过拖延时间,无需相关部门催促,就已经走完了所有程序。

  拎着人力资源部门发的纪念品,走在路上,冬日的阳光极其暧昧地在路边的树上逗留,偶尔调皮地扔几瓣光线在我经过的地方,然后,一路跳跃随着我的步子回家。

  从此后,职务级别,所有的成绩,都成为过去式,一摞子各类荣誉证书,放进时间的陈列柜里,成为过眼云烟的代名词。

  许多时候想的特别轻松:退休了,提前几年进入退休队伍,不用再受工作的约束,不用做“起床困难户”,可以睡到自然醒,旅游,看书,听音乐,见想见的人,做想做的事。

  时间是生活高明的导演,一出出精彩的戏剧,而自己却是个演技一般的演员。

  退休后的第一天,手机闹铃还在响,翻身起床,坐在床边恍惚半天。拉开窗帘,看看窗外,灰蒙的天空。嘿,竟然忘了已是退休人员。

  每天,衣着整齐挎着包包,跟平日一样,但不是上班,而是上街买菜,与路人甲乙丙丁打打招呼嘘寒问暖站在路边聊聊天,并不急着买菜,看一些平日里无暇顾及的东西,然后在市场转着圈圈选择在某个摊子前停留,偶尔和熟人聊聊。

  “今天没上班吗?”

  “我退休了”,我挑选着菜,侧着头回答。

  “退休了?你不是还没到退休年龄吗?”

  “哦,提前退了的,政策,政策。”

  “哦哦哦,这样啊。”然后,各自散了。

  连续几天都会有同样的问题,再后来,基本没有类似话题了,我也不用祥林嫂似地挨个去解释了。

  把菜拎到家,蓝牙音箱打开,手机音乐打开,收藏的数百首喜欢的歌曲与音乐,顷刻间蔓延整个房间,坐在屋里暗的角落,什么也不做,静静地聆听几首,让它们耕耘我此时几近荒芜的心灵。我发现自己从没这么喜爱音乐,听着听着,眼眶里都是泪,像蓄满了水的池塘,看似平静,却是微澜起伏。音乐可以疗伤,同样可以尽情地催泪。

  朋友们邀请我吃饭,不知道是该庆祝呢,还是该安慰呢,总之,一半一半吧。或许大家觉得面对突如其来的退休,我这样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不会有啥想不开的,或许又觉得,我其实是内心脆弱的,会压抑会烦恼。

  一位男同学,平日里极少联系,偶尔聚会才见面。他很实在,也很关心我退下来后的想法与心态,担心我想不开,几次聚会下来,看到我跟以前一样,谈笑风生,他说放心了,让我看开点。

  退休是个坎,需要缓冲。

  有些事情,旁人没法知道你情绪的思路,看到的只能是你表面笑容的纹路粗还是细,以此来揣摩你的内心,却无法替你规划你的未来。而自己才是自己喜怒哀乐的雕刻师,一撇一捺一横一竖,刻度的深浅,触了皮还是伤及了肉,疼不疼,自己明了,也只能自己承受。

  有人说,退就退了,哪里需要缓冲,其实不然。三十年的工作岁月,数十载的人生,是阅历,是积累,更是沉淀。有收获的喜悦,有挫败的失意,有跌倒后原地爬起的自信,有等待,也有彷徨。这些都需要慢慢梳理,慢慢适应没有工作岗位的慢节奏生活。

  女儿很孝顺,提议一起出去旅游几天,散散心,重温下过去的美好,她提供路费。于是,与马生及友人先是游了云南昆明,而后重游阔别了二十五年的厦门鼓浪屿。没有假期的束缚,没有工作的打扰,这是这么多年来最轻松、最惬意的一段旅程。

  二十五岁与五十岁,年龄跨度如此之大,感受和体会鼓浪屿的心境,大不相同,两个年龄,两段人生,两种境界,中间横着一条很宽很深的岁月沟壑。

  生命说老就老,容颜转身即变,再回首时,从前的背影已远走。

  谢谢远方的你,终于,你与我一起越过了生命的山丘,无论有没有人在等候,新的太阳已经升起。

  谢谢身边的你们,陪伴是一剂良方,跟音乐的曼妙一样,一点点地把情绪的褶皱熨平,把心灵的伤痕抹去。

  2016年开春的海南岛,寒风阵阵袭来,少有的冷冽。偶尔,阳光洒在窗台,斑斑点点,暖的不止是肌肤。木棉花傲然窗外,顶着阴郁的天空,绽放属于自己的烂漫与芳华。那些夏季里开花的树,此时的枝桠上嫩芽初露,在咋暖还寒的二月早春里勃发生机。

  哦,人生的又一个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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