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葱花面的散文

2019-01-26散文

  清明过后,又是濛濛的春雨。我養病在家,默默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雨滴,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是一九六六年生人,家中兄妹四人,排行老小。在那个经济大萧条,物质相当匮乏的年代,姥姥与父母双亲竭力给我们打造一个好的生存、发展的环境,费尽心血。

  我自幼体弱多病、时乖命蹇。家里已有两个男孩,又添了我一个男孩和姐姐。且与姐是双胞胎,与二哥仅差一岁。可想而知家里的境况是如何之艰辛。

  在我五、六岁时,患上了小儿麻痹症。一条腿是提不起来的,不能走路。姥姥是河北人,外地的工农干部,在本地是受打压的阶层。好在竭尽全力的周旋,才找到一个下放的医生。每天背着我去打“油计”药品和针灸。使我身体康复。同龄人便没有这样好的命运了。

  然而在我上小学三年级时。有一天母亲忽然不让我去上学,带我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是肝炎。母亲一句话没说领我回家,让我躺在炕上,她去了厨房。我听到母亲在做什么饭菜,便悄悄地溜下地来偷偷的瞧,只见母亲一边流泪一边在擀着面条,泪水都落在面片上了,可她仍在擀着,擀着。隔一会,母亲端来一小碗面,冒着腾腾的热气,上面浇着一小勺油亮亮的呛葱花。我连吞带吸的将那碗吃掉,仍意犹未尽地看着母亲。母亲脸色很平静,没有眼泪、没有悲伤。一直眼看着我吃完面,端碗走了。我那时还在想,可母亲为什么会哭呢?那天的面是擀的那么的薄,那样的咸、那么的香啊。

  可我后来也没有其它症状,直到参加工作检查身体时,也未发现有肝炎这种病症。可见是母亲的一碗葱花面将我救过来,或许是庸医误人啊。伤害了那么大的情感。

  那时候母亲是“六二压”的家庭妇女,年青时便患有肾炎,摘掉了一颗肾脏。父亲是公安部队的军人,转役到县里工厂当工人。全家一年十几斤的白面计划指标,到年底还要被村里的队干部借去几斤过年。所以平时是吃不到的。也是母亲一点一点积攒下来,招待亲戚和过年节才可以吃到的。更多的时候是玉米面再少掺点白面的二合面条,就这也是一顿不能吃的尽兴,一年也吃不到几顿的好饭。

  每至清明,中元,过冬节时,我便去看望人天永隔的父母双亲。在他们的坟头,我用双手拣拾着飘落树枝、草叶、花片,将灿灿的新黄土覆在坟头,敬香焚纸。坐下来静静地看着。人生无过“三万六千日”,多少的苦难都被我们一日日的苦熬苦咽过来了。看着自己的儿女一天天长大,在享受幸福的时候,那些岁月的刀痕仍紧紧嵌在跳动的心头......

  时隔四十多年过去了,那一碗葱花面仍在冒着腾腾的热气,向上翻卷着,一直向上。渐渐模糊的我的双眼,朦胧着母亲的面庞。但在我心里更加清晣,更加明光愉悦......

  雨仍在下着,秋雨是别离的笙簫,春雨是思念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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