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寄出的信散文

2019-02-08散文

  晚秋,琥珀色扰人思念的季节 。

  橡木桌上,一个通透的玻璃杯里装着三分水,暖阳从窗台斜伸进来,触碰到的玻璃杯幻化出一个特别的光晕,一封牛皮纸材质的信封重叠着光晕,散发着独特的光芒。

  老人如往常一般悉心打理着自己的头发,一把原木色木梳在他那灰色发丝中熟练地游走着,几番拨弄下,挑了一个浆木色的画家帽配上金丝边框的圆形轮廓的眼镜,一双叙述着故事的眼,让人不禁被暗自吸引进岁月漩涡。牛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步一步的靠近那张放着信封的橡木桌,他拾起信封,拇指和食指缓缓摩搓着信封的边角沙沙作响,最后把它放进格子外套的口袋里,一封装着期待的信伴随着属于他的思绪关门离去。

  巷口的街道,往期的喧嚣早已散去,一栋栋映照着四五十年光景的建筑赫然写着赤色的“拆”字,人们早已搬离,只留下情怀的气息。街角的一抹绿,只直入双眼,墨绿色的邮箱桶 夹杂着掉漆留下的斑驳印记显得格外有意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逐渐靠近,他只是呆呆的站在它面前,什么也没做,不久后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封牛皮纸信封,凝望了许久,一滴化作钻石般的泪滴在信封上,“啪嗒” 缓缓晕染出一朵琥珀色的花,他颤巍着的手最终还是把它投进了信桶里,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信封落地,复杂的情意在信桶里 渐渐抹去。

  “我答应你,在我归来之期,一定是我们相见之时” 这句话在他脑海里日日重复地回忆。写给她的第一封信寄到了属于她的遥远城市,那个时代的他们靠着书信慰问着彼此,一封封承载着故事的信串起了他和她的情意,虽曾是素未谋面,但“笔友”在他们那个时代是个耐人寻味的词语

  他未能像承诺中应允那般与她相见,在病痛中的最后时日她依旧等待着他的回信,可最后还是遗憾归去,只留下那一箱只属于他的故事点滴,每一封都保存得完好无损,像是她的宝藏,只有她 懂得其中的奥秘与绵绵情意。

  拆迁的声音回荡在巷口的街道里,残垣断壁中,一桢桢回忆如电影倒带般从记忆里影映着,不管是她收到他来信时的喜悦,还是他洋溢着甜蜜嘴角字字写下只属于她的自己。或喜或悲 在他们心里,都是精神陪伴的照应。

  一个戴着橙色安全帽的年轻男子发现了那抹绿,他犹豫着敲开了信桶的收信口,发现了那封沉甸着发旧的信,纸质因随着时间的迁移有些变形,男子吹了吹落在信上的杂尘,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兜里 ,带着她和他的故事离去。

  晚秋向来是寂寞的,象征着万物的终极。它带着些许伤感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去,那么忙碌,不留一丝间隙。旧物博物馆里,一封牛皮纸的信,被裱在透明的边框里,安然且孤寂。细细聆听 好似能听见时光在信上流走的缝隙,忆与情。

  那封信的表面用湛蓝色墨迹写着

  “你,好吗。

  我,很好。

  有你会更好一些。”

  没有留下姓氏与地址,也许当时的他知道这是一封寄不到的信,所以只留下所有关于他和她的期许 让时光辗转流连间,一并老去。

  现在的你我,在车水马龙中,是孤独的漫步者,在灯红酒绿中,都变成了特立独行的甲乙丙丁,再不似他们那个年代的纯与粹了。

  愿你无憾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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