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杀死一只鸽子是件非常简单的事
早上10时03分
公安巷的农贸市场内
我选中一只白色的鸽子
“这真是一只好鸽子,毛色纯净、体格健硕”
摊主满脸笑容,不断的向我赞美着手中的活物
鸽子用头蹭了蹭摊主的手
嘴里咕咕叫着,像是晚餐前的祷告
这是一间狭小、闷热的出租屋
两只大铁炉,炉火正旺
一口锅里煮着沥青,半死不活地冒着泡
一口锅里煮着泛黄的污水,翻滚着家禽的羽毛
操纵它生死的人——此刻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他摸了摸鸽子的羽衣
像是给自己的孩子抻了抻皱褶的衣服
这仅仅是片刻的温暖
突然,他倒拎着鸽子的双腿
直接将手中的活物摁于那锅滚水之中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鸽子没有一丝挣扎,仅仅是,双爪痉挛一下
松开,像是想抓住什么
从挑选鸽子到那口锅,前后不过五分钟
鸽子死了,无力抗拒,悄然无息
这个过程,让我想起雷平阳笔下那只身中五刀的狗
有朝一日,我会选择怎样的方式结束自己
有选择么?
提着一只鸽子行走,就像
拖着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