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楔子
东晋太元年间,正是晋宋时期即将易主之际,晋朝京都已是战火频频,战乱不断,整个社会沉浸在一片黑暗的“漩涡”之中,百姓们民不聊生, 武陵县亦是如此。
这天,潺潺的小溪上漂来一只小船,顺着溪水缓缓而过。一张撒鱼的大网正软趴趴地卧在船沿上,一位身着粗布上衣的渔人站在船头,灰白色的短褂的袖子被挽起,露出印着操劳痕迹的双肩,神色焦急地向四处张望着,显然,他迷了路。船依旧缓缓地向前行着,明澈的水波映着船身,映着渔人粗糙的的脸庞……
就在渔人困意袭来,双眼微闭之时,眼前仿佛画卷般展开了一片景色,让他睁大了双眼:
漫山遍野的桃花林,在小溪两岸绵延了数百里,其中没有一棵杂树,成千上万棵桃树下,遍地的芳草鲜艳美丽,扑鼻的香气迎面袭来,汇成了一片桃花的海洋。轻风拂过,纷纷扬扬的落花漫天飞舞,使人仿佛置身于粉红色的“普罗旺斯”。片刻,风止,渔人的小船被“铺”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桃花毯”。一瞬间,如若满世界的桃花香随风而伴,忽淡忽浓,沁人心脾……
渔人静静地立于船头,一动也不动。瞪大了的眼睛好半天不眨一下。鼻翕微动,半晌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初次看到这般景象,渔人的好奇心一下子从“沉睡”中“苏醒”,想要到林子的尽头去一探究竟。
渔人顺着溪流走啊走,好容易走到桃林的尽头,便是这条小溪的源头了。顿时,一座小山映入渔人的眼帘,山上有一个小洞口,隐隐约约好像透出了点微光。于是渔人离开小船,从洞口进去。起初洞口很狭窄,仅容得下一个人通过。又继续往前走了数十步,眼前一下子变得宽阔明亮,心也仿佛豁然开朗。一大片平坦宽阔的土地上,房屋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肥沃的田地上种着供给的庄稼,美丽的池塘里,各种各样的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桑树和竹林更是给这里的景物增添了绿色的生机。渔人看着周围的景色,有点儿目不暇接。走在街道两旁,田间小路交错相通,鸡鸣和狗叫声清晰入耳,富有田园气息。这里的人们在田地间耕种劳作,男男女女的穿着打扮,完全和桃花源外的普通人穿得一模一样,老人和小孩都是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为什么他们与世隔绝,却与我们穿的一样呢?”脑子里闪现的问题让渔人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桃花源里的人发现了渔人,都大吃一惊,问渔人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渔人答道:“我是武陵县里的人,偶然间来到了这里,却不知此地为何处?”当地人却不作答,只是看着渔人笑笑。一个身材瘦小的人便自称桃长老,盛情邀请渔人到自己家里去,摆酒杀鸡做饭款待他,渔人再三推却,然而桃长老说道:“你是我们这里来的第一个客人,我们想向你询问一些外面的事情,不妨到家里来小坐片刻。”渔人只好作罢。村里的人听说了渔人的到来,都迫不及待地来打听消息。从他们的介绍中,渔人了解到,他们的祖先为了躲避秦朝时期的战乱,不得不带领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和乡邻们,找到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为了避免外界再次发生战争,从此便不再出去了,于是就与外面的人们断绝了来往。
桃花源里的人纷纷问渔人现在是什么朝代,渔人很诧异:他们竟然不知道有汉朝,更不必说魏朝和晋朝的存在了!渔人把自己所知道和听到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村中的人都感叹君王的昏庸和社会的黑暗,渔人听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其余的人们又各自把渔人请到自己的家中,都拿出丰盛的酒食来款待他。渔人在村中逗留了愉快的几日之后,就告辞离开了。当地的人对渔人说:“这里的情况不值得对外边的人说啊!”“一定的,一定会保守秘密的!”渔人笑容可掬地应道。然而那些善良的人们却都没有看出那笑容的虚假和敷衍。
渔人出了桃花源以后,找到了他的小船,顺着从前的路回去,想起村里人们的话,不以为然,甚至还暗地里撇了撇嘴,心想:“哼,这里有这么好的环境,还可以躲避战乱,傻子才不说出去呢!到时候,我可就发财啦,哈哈!”渔人并不把那些话当回事,依然处处都做了标记,以便下一次能更容易地找到这里。
到了郡城,渔人走进繁华的街市,也学周围的小商贩们那样,摆起了一个门铺,还把这事告诉了当时的郡太守。太守听了大喜,专门为渔人的铺子题了一块匾额 ——“太平居”,象征着太平盛世里的居所——桃花源。每一个来这里的人出二十两银子便可得到一张去桃花源的'地图,从此便可以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有言道:谁不想过上美好的生活?于是,仅仅两个月的时间里,渔人和太守每人都得到了好几十万两的银子,十几辆马车都还装不下。他们差点儿高兴得抽过去。
到了第三个月,渔人才反应过来,对太守说:“大人,咱们挣的钱够多了,我们也要赶快去桃花源,那么美的地方,可别被那些人都占了去!”太守倒是兴高采烈地数着桌上摆的一堆银子,还不忘瞪他一眼:“你别骗得把自己都骗进去了,除了那些傻子们,谁还信有桃花源啊,要真有的话,你还回来干嘛?那你不是比他们更傻了吗?”说完还自作聪明、嘲讽地看了渔人一眼,继续两眼放光地数钱去了。渔人这下可急了,没有了靠山,只得回屋收拾行李,自顾自地返回寻找桃花源去了。
依照上次的标记,渔人再一次走到了那处桃林,可走到尽头也没看见任何人或景物,哪里来的小山和洞口呢?正当他环顾四周,寻找桃花源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桃长老苍老的声音中发出阵阵狠意,让渔人的脸都吓白了:“渔人,你为何不遵守我们当天的约定?这里是我们世世代代打造出的仙境,岂能容得利欲熏心的人的破坏?像你这样不守信用的人,留在这个世上也没有意义,我惩罚你这辈子也走不出这片桃花林,就饿死在这里吧!哼!”
听了这话,渔人后悔了,也绝望了,没撑过一个星期,便饿死在了这里,还被桃长老抛尸野外。只是,渔人在临死的时候也没看见,桃林的周围,抛露着所有曾经买过地图的人们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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