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镜道:“我将深入蜀山,你也将远渡南海。此刻一别,天高水远。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能再同饮这菊花之酒啊。”
王勃说:“王勃已是个活死人了。虽托生于天地之间,实乃偷生于造化之外。然这造化之事,又有谁能看得清楚呢?”他见杜镜还是面带忧伤,又劝慰:“我们不是有过一次生死之别了吗?就当,就当王勃是一个已经逝去的人。就像这——风。”他指着吹动野草的风,“长风何其渺渺,天涯何其遥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杜镜拿出纸笔,要王勃写下佳句赠与他。风大,吹跑了纸。杜镜展开身上的斗篷,王勃在斗篷内面写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王勃一路旅途劳顿,一日他被歌声叫醒,发现自己在一条船上。老船工正在一边唱歌一边补鱼网。王勃问他:“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啊?”
船工笑道:“你是做着梦来的吧?”王勃说:“难道,这还是鄱阳湖吗?”
船工问王勃:“你是做什么营生的?怎么会昏倒在那个草滩上?”
王勃回答:“我是行医之人。”
船工大笑:“医生!哈哈。你趴在那草滩上,倒活像一条搁了浅的大白鱼。”
天又黑了。王勃在船上说:“我要去大海。听说海水是腥的,像血一样。”
船工道:“没有风,哪里也去不了。”
王勃叹了口气:“世人等风,惟王勃等死。”
船工道:“小老儿我活了七十多岁了。天天在等死。这个死啊,就像那个风一样,它说来就来。哪里是受人摆布的。懂不?”
王勃轻轻摇了摇头。“可人心似风,又是听谁摆布呢?”